銅門終於在血脈供奉下緩緩開啟,一股熾烈的火光自縫隙間溢出,瞬間照亮整個夜空。
那不是尋常的火,而是混雜了血色與金芒的烈焰,宛如在燃燒大地的命脈。
塵妤忍不住後退半步,手指緊緊攥住衣袖,喉嚨裡發出一聲輕顫:“這是……火種的本源?”
寧凡沒有回答,他的眼神沉冷,映著那團血火,瞳孔中浮現出細碎的裂紋。
血脈的力量正在反噬,他的呼吸急促,胸腔劇烈起伏,汗水一滴滴滑落。
可他仍舊邁開腳步,走進那片血火之中,每一步都像是踏入刀鋒,疼得幾乎要讓他窒息。
銅闕內的空間無比廣闊,四壁皆是青銅鑄造,上麵銘刻著早已風化的符文,散發著冷冽而古老的氣息。
正中央矗立著一口斷裂的巨鐘,鐘身裂痕縱橫,仿佛承受過天地的轟擊,卻仍舊倔強佇立。
鐘身之下,一團火焰蜷縮成球狀,宛若心臟在搏動,隨著鐘聲的低鳴而不斷收縮、膨脹。
寧凡凝視著那團火焰,呼吸一滯,他感覺到自己的血脈在瘋狂呼應,像是要掙脫軀殼,投入其中。
塵妤隨他步入,麵色愈發慘白,她的身影被火光拉得修長,宛若幻影。
“寧凡,若你再靠近,必將被吞噬。”她的聲音裡帶著顫抖,卻依舊竭力保持清醒。
寧凡沒有回頭,隻是伸出右手,掌心的鮮血沿著空氣的軌跡飛濺,落在鐘身的裂縫之中。
下一瞬,斷鐘轟然震動,發出如同雷霆般的轟鳴,整個銅闕搖搖欲墜,塵土簌簌墜落。
鐘聲穿透大地,遠在數十裡之外的營地,士兵們驚恐抬頭,紛紛以為天地將傾。
火焰被驚醒般爆裂,化作無數條血色的火紋,順著鐘身遊走,宛如血管重生。
寧凡被火紋直接纏繞,衣衫瞬間焚毀,皮膚浮現出猙獰的火脈裂痕,鮮血被一點點蒸發。
塵妤咬緊牙關,眼中淚光湧動,卻依舊逼迫自己上前一步,她的雙手舉起,麵具在此刻自行裂開,露出隱藏已久的姒族印痕。
那是一道似鳥似火的朱紅印記,浮在她眉心,綻放出微弱卻純淨的光輝。
火焰在那光輝下微微一頓,似乎感受到某種久遠的呼喚,轟鳴聲緩和了一瞬。
寧凡得以喘息片刻,他轉頭看著塵妤,目光複雜,唇角輕輕抖動,卻沒有開口。
他知道,這一瞬,她替自己承受了部分火種的侵蝕。
可塵妤的身軀在顫抖,那印痕的光輝正在迅速暗淡,她的氣息虛弱得幾乎要被火焰吞沒。
寧凡心中一緊,他猛地咬破舌尖,強行逼出最後的清明,雙手死死按在斷鐘之上。
“若要血祭,就用我的!”他的嘶吼震徹整個銅闕,鮮血瘋狂湧出,順著裂痕奔流而下。
火焰瞬間暴漲,包裹住他整個人,烈焰中傳來骨骼爆裂的聲音,仿佛要徹底將他重鑄。
塵妤忍不住撲上去,卻被熾烈的火浪震退,重重摔在青銅地麵上,鮮血自唇角溢出。
她掙紮著抬頭,看見寧凡的身影在火焰中逐漸模糊,卻依舊挺立,仿佛一尊不倒的火神像。
鐘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沉悶,而是帶著撕裂天地的銳響,傳遍整個大荒。
遠方的雪山崩裂,江河逆流,蠻荒部族的祭壇同時震動,火紋從地底浮現,宛如萬裡火脈同時複蘇。
“火種……在重鑄。”塵妤喃喃,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知道,這一刻,寧凡正在以自身血脈為祭,重啟第八鐘。
火焰中,寧凡的聲音低沉卻堅定:“若要覆滅,就先吞我一人……若要延續,就以我為種!”
鐘聲轟鳴,火焰衝天而起,刺破銅闕穹頂,直入夜空,化作一條赤色的火龍,遊走在群星之間。
大地震動,所有見證者都在此刻俯首,心中本能生出敬畏,仿佛看見了神話再臨。
而塵妤撐著身體,緩緩起身,淚水順著麵頰滑落,她凝視著那團火焰中的寧凡,心中隻有一句話:
——他,終究走上了不歸之路。
火種與鐘聲交織,天地間響徹無儘轟鳴,這一夜,注定將被後世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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