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點了點頭,明明虛弱至極,卻像燃燒的火苗,搖曳而不滅。
“火若滅,我便滅。”她低聲道,仿佛誓言。
寧凡的眸色暗了暗,卻沒有再多言,隻是伸手替她撥去鬢角的雪,手指冰冷。
風雪越發急促,天地間彌漫的血霧逐漸被鼓聲攪動,凝成一道厚重的紅幕。
“他們要借血霧造陣。”副將麵色驟變,聲音低沉。
寧凡眼神一冷,沉聲開口:“敲鐘。”
轟——
第四聲鐘鳴驟然響起,聲浪震破夜幕,直擊血霧。
血霧被撕開一道口子,宛如被劈裂的帷幕,露出其後的黑暗虛影。
然而下一瞬,鼓聲驟然加快,仿佛百鬼齊鳴,血霧再次翻湧,愈發濃稠。
士兵們麵色蒼白,胸口憋悶,呼吸急促,仿佛心臟被硬生生壓在血鼓之下。
有兵卒忍不住單膝跪地,麵色痛苦,口鼻滲出鮮血。
蘇淺淺猛地將火匣舉起,火焰驟然燃旺,驅散血霧的一角。
火光映照下,她的麵龐顯得極為蒼白,卻透著一抹凜然之色,像烈火中的白蓮。
“彆看她脆弱,她比我們任何人都強。”一名年輕火衛低聲喃喃,眼中滿是敬畏。
寧凡聞聲,卻隻是冷冷一笑,聲音低沉:“她不是強,她是在燃燒自己。”
話音落下,鐘聲再度轟鳴,第五聲如雷霆劈下,血霧大陣猛然一顫。
遠處的鼓聲似乎被震斷一瞬,隨即又急促敲響,比之前更為凶狠。
那鼓聲帶著瘋狂的催命節奏,讓人頭皮發麻,似乎在召喚什麼更恐怖的存在。
風雪驟停,天地仿佛在等待。
寂靜中,一聲長嘯自血霧深處響起,帶著蒼古與森寒,仿佛來自洪荒歲月。
蘇淺淺臉色大變,聲音顫抖:“那是……血祭將。”
副將們齊齊變色,手中的兵器都忍不住顫動,許多人額頭冷汗直冒。
寧凡卻隻是冷冷吐出一口氣,眸中寒意凝結:“來得好。”
火光搖曳,風雪驟起,仿佛天地都為這即將到來的戰鬥屏息。
城頭的士兵們咬緊牙關,緊握兵刃,哪怕雙手發抖,也沒有一個人退後半步。
血霧漸漸分開,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踏出,披著血甲,雙眼空洞卻泛著血光。
那是一個被血骨奴役的古老戰將,周身繚繞著濃烈的殺氣,腳步一踏,地麵便轟然震動。
“血祭將……”副將喉嚨發乾,聲音低不可聞。
蘇淺淺死死抱著火匣,聲音顫抖而堅定:“若此將不滅,血鼓永不息。”
寧凡目光冷冽,緩緩舉劍,聲音如鐵:“那便殺將。”
城頭頓時一片死寂,風雪呼嘯,所有人都屏息看著他。
火光映照下,他的劍鋒閃爍寒光,仿佛要斬破夜幕,斬碎血霧。
血祭將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帶著無儘的殺伐之意,隨即邁步衝來。
大地震動,雪塵翻飛,血霧隨之翻滾,仿佛一座血色浪潮撲麵而來。
寧凡一劍斬下,劍光與火焰交織,直擊血祭將。
轟鳴聲中,血祭將揮動血刃,硬生生接下這一劍,火光炸裂。
火焰四散,映紅了整片夜空,照亮了城頭無數張緊繃的麵孔。
蘇淺淺痛苦地悶哼一聲,火匣中的火焰劇烈顫動,仿佛要被壓滅。
寧凡咬牙,猛地反手一揮,將火匣托起,與她一同支撐火焰。
四目相對,那一瞬間,仿佛將彼此的力量彙聚在一起。
火光再次燃起,烈焰衝天,直逼血祭將的胸膛。
血祭將怒吼,周身血霧翻湧,硬生生抵住火焰的衝擊。
雙方僵持,天地轟鳴,風雪似乎都被壓在這一刻。
寧凡的手掌被火焰灼得皮開肉綻,鮮血順著劍柄滴落,卻沒有絲毫退讓。
蘇淺淺的身子微微顫抖,眼神卻愈發堅定,仿佛整個人都化作火焰。
“再鳴鐘!”寧凡低吼。
轟——
第六聲鐘鳴響徹,宛如天穹塌下,血霧猛地炸開。
血祭將痛苦嘶吼,身軀一震,血甲龜裂,鮮血飛濺。
火光趁勢灼入裂縫,烈焰直透心臟。
“殺!”寧凡低吼,劍鋒猛然貫入,將火焰儘數送入其體內。
血祭將仰天長嘯,聲震九霄,隨即轟然倒地,化作一團熾烈火焰燃儘。
天地寂靜。
鼓聲終於停下。
風雪再次吹過,帶走彌漫的血腥,夜空顯得無比清冷。
城頭上的士兵們僵立片刻,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
他們的聲音穿透風雪,震得火光搖曳,仿佛要將這勝利刻入天地。
寧凡喘息著,渾身是血,卻依舊挺立,目光冷冽如初。
蘇淺淺懷抱火匣,虛弱得幾乎站不穩,卻依舊抿唇微笑。
這一夜,血與火交織,鐘聲與鼓聲對撞,生死之間,他們撐住了。
然而寧凡心底明白,這僅僅是第一夜。
三夜守火,才是真正的煉獄。
他緩緩抬頭,看著仍舊沉沉的夜空,眸中閃過一抹深沉。
“火種在,人心在。”
風雪呼嘯,將這句話送向無儘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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