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急促而淩亂。
“報!”一名斥候衝入,單膝跪地,聲音急切。
“北荒營地有異動,大量火光聚集,疑似祭儀。”
帳中驟然一靜。
將領們神色驟變,臉色沉沉。
寧凡眯起眼,目光鋒銳:“幾時?”
“方才半個時辰前,尚未發動攻勢。”斥候低頭答道。
寧凡輕輕敲擊扶手,發出沉悶聲響。
“他們在呼應地脈。”他低聲道。
眾人心中一震。
北荒巫族素來信奉血火之力,如今火鐘將醒,他們必然趁機牽動天地之勢,以血祭換取戰機。
“傳令下去,三軍嚴陣以待。”寧凡沉聲道,“凡敢擅離者,斬。”
聲音冰冷而決絕,落在每個人心頭,帶來壓抑的沉重。
“諾!”將領們齊聲,震得帳中燭火劇烈搖晃。
寧凡揮手示意他們退下,獨留自己與風聲相伴。
帳外風聲似鼓,仿佛無數黑暗中的眼睛正死死盯著這座孤城。
他緩緩合上雙眼,胸腔裡那股灼熱的力量再次湧動,如火蛇在骨骼間穿行。
呼吸愈發沉重,像是烈焰在肺腑裡灼燒,每一次吐息都帶著隱隱的血腥。
他知道,反噬又來了。
指尖顫抖,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死死咬住牙關。
額角汗珠滾落,順著麵龐滑下,在燈光下閃著冰冷的光。
他緩緩伸手,按在心口,那裡的跳動像鼓點般急促。
“不能倒。”他在心底低聲呢喃,聲音沉重而緩慢。
若是此刻倒下,整座軍心必將動搖。
外頭的鼓聲繼續響起,三聲為一組,沉重而急切。
寧凡睜開眼,眼中有赤光一閃而逝,卻很快被他生生壓下。
他緩緩起身,走到帳口,望向漆黑的夜幕。
遠處的火光隱隱映紅天際,北荒的祭儀已然開始。
那赤色光芒像一隻巨獸的獠牙,正緩緩張開,等待著吞噬一切。
寧凡目光冷冽,手中緊握的劍在燭火下泛起森冷光芒。
風從北方吹來,帶著刺骨寒意與濃烈血腥,他的披風被吹得獵獵作響,仿佛黑夜裡唯一的旗幟。
這一夜,注定難眠。
……
城中,百姓們蜷縮在昏暗的屋舍裡,聽著遠處傳來的鼓聲,心頭惶恐。
有孩童壓低了哭聲,被母親緊緊抱在懷中。
老人點燃香火,顫抖著口中念念有詞,祈求祖靈庇佑。
火光映在他們臉上,將每一道皺紋都照得清晰無比,滿是蒼涼。
這些人不知道戰局如何,他們隻知道,若守不住,便再無家可歸。
街道空曠,隻有巡邏的軍士提著火把來回,火光映照出他們堅硬的麵孔。
他們的步伐沉重,靴子踩在青石板上,發出鏗鏘聲,像是用行動告訴百姓:還有人守著。
寧凡立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切。
夜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他的麵容在火光與陰影交替中顯得格外冷峻。
他沒有說話,隻靜靜站著。
背後的痛意依舊在加深,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
因為他知道,今夜,不容有失。
……
直到天色微亮,北荒的鼓聲終於傳來。
那鼓聲不同於巡夜之鼓,沉悶而低沉,像是從大地深處傳出的咆哮。
緊接著,遠方的火光驟然熾烈,直衝雲霄。
赤色的光芒撕裂夜幕,映得半邊天都如同燃燒。
整個城池瞬間寂靜,所有人屏住呼吸,望向那片火海。
寧凡的手緩緩按在劍柄上,眼神如刀。
“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卻在夜風中清晰傳開。
身旁將士們立刻繃緊,目光死死盯著前方。
城牆上的旗幟獵獵作響,仿佛也感知到了即將來臨的暴風雨。
大地微微顫動,遠處傳來鐵騎轟鳴。
那聲音由遠及近,像滾滾雷霆壓來。
北荒大軍,終於動了。
寧凡緩緩拔劍,劍鳴清越,直衝雲霄。
寒光映照在他眼中,仿佛與天邊赤火交鋒。
“傳令!”寧凡的聲音如雷霆炸響。
“城門不退,血守到底!”
將士們齊聲應和,聲震如潮,衝破了夜色的壓抑。
那一刻,風聲仿佛都停了。
隻剩下赤火與劍光,在天地間對峙。
……
北荒的戰鼓愈發急促,宛如心臟狂跳。
火光下,密密麻麻的黑影撲向城池,像一股要吞噬一切的洪流。
鐵甲撞擊聲、嘶吼聲混雜在一起,震得大地轟鳴。
寧凡舉劍而立,背影挺拔,仿佛長夜中的孤峰,迎著風雪,巍然不動。
而他胸腔裡的血脈,卻在這一刻燃燒到極致。
火焰在體內瘋狂翻湧,似乎要衝破他的血肉,將他焚成灰燼。
他沒有退。
他隻是緊緊握住劍,眼神冷冽,死死盯著前方。
因為他知道,這一夜,將是血與火的歸燼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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