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戩低聲道：“若真有日……有人破律而起？”
塵妤垂眸，聲音極輕：“那時，火堂自熄。”
她的語氣沒有激昂，隻有一種深沉的平靜。
——
正午時分，炁堂外忽起一陣騷動。
有人奔入殿內，跪地而報：“南原炁暴動，田脈焚焦！”
眾人嘩然。
塵妤目光一冷：“南原炁脈？”
陸衡立刻取出炁圖：“在第三火環外，是舊火坊廢地——那是寧凡昔年立陣之所！”
塵妤神色微變，抬手收卷。
“隨我前往。”
——
南原火坊，早年曾是戰火煉地。
如今荒草蔓延，氣息紊亂。
當塵妤等人抵達時，隻見地麵裂出一道長達數丈的炁縫，赤光噴薄，仿佛地心在燃燒。
炁師們慌亂布陣，仍壓不住那股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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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炁脈反噬！是舊律殘痕！”
陸衡驚道：“那是寧凡陣中殘留的戰炁，還未散淨！”
塵妤走至裂縫前，低聲喃喃：“他當年……以心為陣，以命為炁。”
風猛然卷起，火光在她衣角燃起，卻並不灼人。
她伸出手，掌心亮起一道金紋。
那是炁堂之印。
她輕輕按在裂縫之上。
“寧凡，你的炁，應回人間了。”
轟——
大地震鳴。
裂縫中的火光驟然噴發，旋即如潮水般退去。
隨之而起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眾人屏息。
在那片焦土中央，緩緩生出一株幼苗。
通體赤金，葉脈微亮。
塵妤凝視良久，低聲道：“火不止於毀，亦能生。”
陸衡走近，歎息：“此為……新炁之種？”
塵妤點頭：“從今往後，人可種炁。”
——
那一夜，火堂重新集會。
眾人圍坐燈下，炁紋環繞成光。
塵妤立於堂心，聲音微低卻清晰：
“此種，名曰【民炁】。”
“昔，火為神所賜；今，火由人所生。”
“自此，凡心有序者，皆得炁種。”
她抬手，將那枚金葉放入炁環。
光芒瞬間升騰，照亮整座炁堂。
眾人紛紛起身，目光中有震驚，有敬畏，也有淚。
黎戩緩緩跪下，拱手叩首：“此非新律，乃新生。”
塵妤輕聲應：“生即律也。”
——
深夜。
炁堂外，風息。
塵妤一人獨立。
天上星河如炁流淌，赤原靜得能聽見麥芒破殼的聲音。
她輕撫那枚“民炁”之葉，目光溫柔。
“寧凡，你看……火不再為一人之心。”
風輕拂她的鬢角。
月光落在她的側顏上，像是舊時那抹火光的延續。
塵妤緩緩抬頭，低聲呢喃：
“火在人間，炁在眾心。”
“火種議會，立。”
——
鐘聲自遠方響起，九環回鳴。
赤原上的火田重新閃亮，炁流如潮，彙向炁堂。
人間新序，從此真正生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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