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緩緩頷首:“朕要以火定律,以器存道。自明歲起,設‘火政司’,掌天下器道與術業。凡造兵、冶礦、煉油、築渠者,皆受其製。”
眾臣嘩然。
這是前所未有的製度——將工部、軍部、農司之職統於一爐,以“火”為名。
有老臣叩首道:“陛下,此舉恐擾舊製,群臣不安。”
寧凡淡聲:“舊製束朕之手,今火已出土,豈可仍以木籠?”
語罷,玉笏一擊。
那聲如雷震殿。
蘇淺淺下意識抬頭,看見殿梁上的火焰在搖。
那火不是燈油,而是某種新式焰——無煙,極亮,似夜中之日。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那是“新油”——取自南疆火井的石油火。
她心中一顫。那團火,在他治國的意誌中,已不隻是能源,而是秩序的象征。
寧凡低語:“昔者天火降,民懼;今者地火出,民用。天火不可禦,地火可馭。朕欲使天下皆知——天命不在天。”
他緩緩轉身,目光掃過所有人。
“朕即人火之主,亦為其仆。火若亡我,朕甘焚;火若成我,朕當照世。”
這句話落下,殿中無人敢動。
那一刻,眾臣都看見他眼中的光——像是火在燃燒,又像是天在墜落。
蘇淺淺心神幾乎被撕裂。
她忽然明白,這並非隻是“以火製世”的理念,而是寧凡自己——要化身為火。
“陛下……此道,太險。”她終於開口,聲音微顫。
寧凡輕笑:“天下未有不險之道。若不行於險,何以馭世?”
他伸出手,掌心一點赤光浮現。那是火井之印——姒族傳承之紋。
“此印,本不屬我。但自火井開日,朕即知,火選人非族,選心。”
他抬眼,目光冷靜而遙遠。
“火擇朕,亦是朕擇火。”
蘇淺淺想說什麼,卻終究低下了頭。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已不再是君臣,而是人與火。
殿外風起,雪落簷角。
宮鐘再鳴,論道會至此終結。
眾臣退下,隻餘蘇淺淺一人,立在殿下,看著那一盞尚未滅的燈。
火光明暗之間,她仿佛看見經卷上那些舊字都被映紅,墨跡流動,如同燃燒。
“火若無界,道將何安……”她輕聲呢喃,淚意幾乎掩不住。
夜深。
寧凡獨自步入後苑的火井邊。那井口覆著鐵蓋,隱隱透著熱。
他俯身,看見火光映在自己眼底。那光不再灼烈,卻冷——冷得像被風磨平的刀鋒。
“淺淺,你怕火麼?”
背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她立在門口,披著一襲青裳,臉色被火光映得極淡。
“怕。”她低聲道,“火能照路,也能燒家。”
寧凡輕輕一笑:“可若不燒舊屋,怎築新殿?”
他轉身,火光映出他的側影,玄袍在夜風中微微起伏,像是將燃的餘燼。
“淺淺,世人敬天,是因為天遠。朕要讓他們敬人——因為人能點火。”
她怔住,心底的寒意化成一種說不出的悲愴。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他不隻是王,更是要吞噬天命的凡人。
火光搖曳,映出兩人的影子,一長一短。
“陛下,若火終焚世呢?”她輕聲問。
寧凡目光落向井口,低聲答:“那便讓朕先燒。”
——
風起,雪落,火井中隱有低鳴。
夜色將宮牆染成銅色,所有星光都被那一點人間火吞沒。
蘇淺淺回頭望時,看見寧凡仍立在井邊。那一瞬,她忽然明白,所謂“以道製火”,也許從未是為天下,而是他自己與命運的對賭。
火光最後一次閃亮,映照著經卷的一角——“明道馭世”四字,猶在餘焰中跳動。
殿外的雪,無聲地落下,覆蓋一切。
喜歡紈絝六皇子,從八歲開始布局天下請大家收藏:()紈絝六皇子,從八歲開始布局天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