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此是陛下親印?”
“正是。”
刹那,誰也不敢再言。
漕船重新啟航,浪花卷起,拍打河堤。
天光透雲而下,照在那一道明黃印文上,像是照在一條通往北疆的金線。
——
京中。
寧凡立於輿圖之前。禦史台、兵部、工部三印交置在案上。
他伸手,將河道從江南一路描至朔州,手指停在北境之處,輕聲道:“若此線通,則國運通。”
沈彥低聲道:“陛下,漕銀若抵,邊軍自可再戰。然屯田之製,未立則餉終為虛。”
寧凡點頭:“此法當立。邊地不可久守於輸糧,而應自養兵,自耕屯。”
他轉身,吩咐筆吏:“著即擬旨——北疆設屯田司,凡軍卒有功者,可領田五畝,以軍為農,以農養戰,春種秋收,籍入戶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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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邊地有根,不再仰朝倉。”
沈彥抬頭,目光微動:“陛下,若如此,邊兵即有田業,士氣可振。”
寧凡神色肅然:“凡有土者,便有家。朕要他們守邊,不為命,而為家。”
——
旨令傳至北疆。
沈澤得令,立刻召集將佐。
“陛下旨意至此。凡軍卒可按功受田,自耕自養,不拘出身。春後開墾,以屯為界,秋成後三成歸官,七成歸軍。”
眾將聞言,皆目露驚異。
“真可得田?”
“皇上親印,假不得。”
頓時,營中沸騰。
老兵們激動得幾乎落淚。有人在火光前低聲道:“我從十六入伍,如今三十有五,若能有一塊田……我死也認了。”
沈澤站在他們身後,沉聲道:“這田,是你們用命換來的,不是恩,是功。”
——
春臨。
邊地的雪融得遲,水流進壕溝,化作泥。
屯田兵脫下甲胄,執鋤耕地。那一排排甲士的身影,在寒風中彎腰、播種、起壟——刀光變作泥光,殺氣化為煙氣。
沈澤立在坡上,望著遠處連綿的田壟,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暖意。
副將笑道:“將軍,若這田真熟,咱北疆可有糧了。”
沈澤點頭:“那日漕銀抵營,已築起三處新倉。皇上算得極準。”
“漕銀潤北疆,屯田固邊防。”
他喃喃重複這八個字,聲音被風吹散,卻在山野間久久不息。
——
京城,政務殿中。
寧凡批閱折卷至深夜,蘇若雪奉茶。
“陛下,北疆來報:屯田初成,糧已半熟。沈澤請旨建‘邊田碑’,以銘首詔之恩。”
寧凡放下筆,神情溫淡:“恩不需銘,法才需記。碑上刻的,不是朕的名,是律的始。”
他走到窗前,夜色沉沉,宮燈連影。
“江南之銀,北疆之糧,若能往複,天下自通。那時,朕可以不再治。”
蘇若雪輕聲道:“陛下可真願如此?”
寧凡笑了笑,目光落在遠方天際的微光處:“若天下自治,帝王何用?”
——
次日,朝中奏報傳來:
江南漕道全線貫通,漕銀入朔,北疆屯田初熟,糧倉充盈。
國庫歲入首超前代三成,百姓賦稅減半,流民歸籍八萬。
天下為之一振。
民間開始傳誦一語——
“法起於江南,實成於北疆。”
——
夜。
寧凡披衣立於禦階。風從遠處吹來,攜著淡淡的草香與泥土氣。
他抬頭望著漫天星河,喃喃道:
“火已定,土當生。”
燭火映照他微闔的眼,像星河在燃燒,又似整個天下的命脈,在這一呼一吸間緩緩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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