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燈火搖曳。
寧凡獨坐書案前,案上攤著一張舊圖——當年他親手繪製的《火種地脈圖》。
如今,他不再研究炁脈的走向,隻在旁邊添了幾句小字:
“天下無炁,唯人心長燃。”
他笑了笑,將那圖卷起,收入匣中。
外間忽傳腳步,是新君。
他褪去朝服,隻穿青衣,略顯拘謹地立在門口。寧凡抬頭,笑道:“怎得空來?”
“有一事,請父皇指點。”新君肅然拱手。
寧凡招手:“坐吧。”
新君開口,聲音低沉:“漕運舊族與海運新商衝突日劇。漕司奏請壓製海路,海商則言朝廷偏袒舊勢。兒臣猶豫,不知當快刀斬亂麻,抑或緩緩引導。”
寧凡靜聽良久,未作聲。
片刻後,他問:“你以為,天下之水,何者最難馴?”
新君思索:“是海水。”
“為何?”
“浩瀚無涯,受風而動,不可束縛。”
寧凡微笑:“是啊。民心似水,舊勢如堤,新潮似海。若以強力製之,隻會潰決。惟有導其勢,使海入渠,方可長流。”
新君恍然,起身深拜:“父皇教誨,兒臣謹記。”
寧凡輕擺手:“我不再是皇。你如今是天子,天下之事,不必再問我,隻需問自己。”
他語氣平靜,卻似有無形重力壓下,新君胸口一熱,眼眶微濕。
燈影搖動,映出兩代帝王的剪影,一如世代交替的長河。
寧凡看著兒子背影離去,心中忽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輕盈。
他低聲道:“世事如潮,終要有人接下去。”
夜更深,雨漸停。寧壽宮的屋簷滴水,彙成細流。寧凡合上書,吹熄燈火。那一刻,萬籟俱寂,隻餘雨後的風穿過竹林,帶來幾縷桂香。
他靠在榻上,閉眼。夢裡仿佛又回到那一年的北荒雪夜,戰鼓震天,火光照徹天際。
隻是這一次,他未再拔劍,而是緩緩回身,看見了一片春田。
那田中,有無數人低頭播種,火種落入泥土,靜靜生長。
——
這一章的結尾以象征“火歸泥土、心歸平常”為意象,寧凡的人物弧線從“定天下者”到“守家者”,完成徹底轉化。寧壽宮不再是權力的象征,而是文明的靜息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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