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妤回到屋中,點起油燈。光線暖黃,她拿起筆,在竹簡空頁上寫下幾個字:
“醫者續命,火者續心。
心若不滅,道自長生。”
風輕拂過窗紙,燭火跳動,仿佛有人在微笑。
——
幾日後,仁心館首課正式開講。
塵妤親自授課。她講述的第一句話,不是藥理,不是方劑,而是:
“醫道之本,不在方,不在術,而在人心。人心若明,百病可醫。”
學徒們屏息聆聽,眼神專注。
窗外陽光透過樹影,灑在他們的肩上。塵妤抬頭,看著那片光,仿佛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那個騎馬走天下、背著藥箱的女子。
她的唇角輕輕上揚。
“若有一日,我不在了,”她笑道,“你們要記得,醫館不為一人而開,而為天下而生。”
眾學徒齊聲應諾。
那一刻,風吹動屋頂的風鈴,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塵妤忽然想到,那或許就是火在應聲。
——
歲月流轉,仁心館的名號傳遍九州。
北境有醫者行雪地救傷,南疆有藥童以草醫疫。東海孤島上,也有人刻著“焚羽醫圖”以為訓。
人間的火種,不再是烈焰,而是燈光。
它照亮街巷、廟堂、窮鄉僻壤——
在每一個人的掌心裡跳動。
——
而塵妤,依舊每日清晨起身,背著藥箱,行走在新稷的街巷。
她的步伐不急不緩,眼神清明。
遇有病者,她便停下,診脈、熬藥、施針。
有孩童跑過,笑著喚她“老妤娘娘”,她也笑著回頭。
風吹過藥鋪的旗幟,上麵繡著的焚羽紋在陽光下閃爍。
那一瞬,整座城都仿佛被一層溫柔的火光籠罩。
火不再燃天,而在人心中靜靜延續。
——
夜深,塵妤獨自一人登上書院後山。
山頂設有火壇,內燃“地心炁”,是從西境采回的赤銅石。火光溫和,卻似有呼吸。
她緩緩取出一枚舊玉佩,那是寧凡當年遺物。
“你看,”她喃喃道,“如今的火,不再殺人了。”
“它在他們筆下,在他們心裡,在燈火通明的街巷間。”
風自山穀吹來,火焰輕輕一顫,卻沒有熄。
塵妤抬頭,望見遠處新稷城內,一盞盞燈亮成星海。
那一瞬,她忽然覺得,自己聽到了寧凡的笑聲。
——
幾日後,書院迎來首場“論火大會”。
三百學子聚於講堂,各抒己見。有人主張“火以動為貴”,有人認為“火以養為本”,還有人提出“火本即心,心本即法”。
爭論激烈,卻無譏諷。
塵妤聽完眾言,最後拍案一笑:“很好。火道之爭,不在輸贏,而在思。”
“今日之爭,若能令諸位思之再深一層,便是勝。”
人群鼓掌如雷。
而蘇若雪看著那些年輕麵孔,忽然想到——這便是寧凡想要看到的世代:不懼思,不懼問,不懼光。
——
夜幕再臨。
書院的燈籠一盞盞亮起,從山門到溪橋,從庭院到講堂,燈影連綿,宛如一條巨大的火脈,流經整個山丘。
秦如月提著燈行過長廊,低聲吟誦:
“火起人心動,燈明世道新。
千秋未見帝,猶聞熾焰聲。”
塵妤聽見這詩,微微笑了。
她轉頭,看向遠方的天際,那裡星辰點點,宛如地上燈火的延續。
她心想——火脈不息,便是文明未滅。
——
自此,火脈書院名聲漸盛。
三年後,九州各地皆設分院;十年後,《火經》被列為國典;再百年後,人們提起寧凡之名,已不以帝稱,而以“開火之師”敬之。
塵妤之墓葬於書院後山,碑上刻著她生前所言:
“醫續命,道續心,火續世。”
碑前長燃一燈,千年不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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