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子…你自尋死路!”太子蕭天胤感應到丹心閣內魔眼邪符已成,楚星河生命氣息正被急速抽乾,眼中暴怒稍緩,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嘲弄與一絲…期待?那竊取的一絲血晶源質微不足道,但若能借那小蟲子的軀殼煉成一枚邪種,反哺回來,或許…能成為壓垮太廟那老殘魂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心神微分,催動血盾對抗金光的力道稍緩。
就在這微不可查的間隙!
太廟深處,那道蒼老的意誌捕捉到了這瞬間的破綻!煌煌金光陡然內斂,凝成一根細若發絲、卻璀璨到無法直視的金線!金線無視空間,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瞬間穿透血盾防禦的薄弱處,狠狠刺向太子眉心!
“什麼?!”太子瞳孔驟縮,驚怒交加!倉促間猛地偏頭!
嗤!
金線擦著他額角飛過!一縷鬢發瞬間化為飛灰,額角皮膚被灼燒出焦黑的痕跡,深可見骨!更有一股霸道的破邪之力順傷侵入,直衝識海!
“呃!”太子悶哼一聲,七竅中溢出的不再是暗紅血焰,而是帶著金絲的汙血!周身氣勢驟然一挫,血盾劇烈波動!
趁此良機,太廟金光如潮水般洶湧反撲,將血盾狠狠壓製!
***
丹心閣內。
楚星河的身體已乾癟得如同風乾了百年的枯屍,唯有心口處那顆渾濁的邪力核心,在魔眼邪符的瘋狂灌注下,正散發出越來越強的、令人心悸的波動,其形態也愈發凝實,隱隱有暗紅與幽藍的光暈流轉。
魔眼邪符的吞噬之力也達到了頂峰!豎瞳中的黑暗仿佛連通著無底深淵,符籙本體因承載了過於龐大的邪能而劇烈震顫,邊緣那些黑氣繚繞的“睫羽”狂亂舞動!
就是此刻!
墨衍眼中精光爆射!按在沉玉台陣眼上的枯掌,掌心一枚古樸的青銅符印驟然浮現!
“地脈為爐,玉髓為薪!沉玉台——鎮!”
轟隆隆!
整個丹心閣地底深處傳來沉悶的轟鳴!沉玉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萬年溫玉髓積蓄的龐大淨邪之力不再試圖淨化那滔天邪氣,而是被墨衍以秘法強行點燃,化作一道凝練如實質的熾白火柱,如同淨世之矛,自下而上,狠狠貫向懸浮的魔眼邪符!
熾白火柱撞上魔眼邪符的刹那,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貪婪吞噬的豎瞳猛地一縮,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符籙表麵流轉的暗紫幽藍邪光瘋狂閃爍,試圖抵禦。然而,這熾白之火乃地脈玉髓點燃的淨世之炎,專克陰邪!邪光觸之即潰,如同滾湯潑雪!
嗤——!!!
令人牙酸的消融聲響起!熾白火柱如同燒紅的鐵釺捅入油脂,毫無阻礙地洞穿了魔眼邪符的中心!那隻充滿惡意的豎瞳瞬間被熾白淹沒、撕裂!
“嗷——!!!”一聲非人的、充滿無儘痛苦與怨毒的尖嘯,並非來自物質世界,而是直接在丹心閣內所有人的神魂深處炸響!那是邪符本源被重創時發出的哀嚎!
魔眼邪符劇烈扭曲、崩解!構成符籙的邪能化作無數道潰散的暗紫幽藍氣流,如同被搗毀巢穴的毒蜂,在沉玉台熾白光芒的壓製下瘋狂亂竄,最終被淨化消弭。
邪符崩碎的瞬間,那股死死錨定在楚星河心脈的恐怖吸力驟然消失!
噗通!
楚星河乾癟如骷髏的身體無力地砸落在冰冷的沉玉台上,心口那根汙血箭頭寸寸斷裂,化作黑煙消散。那顆即將成型的渾濁邪力核心失去了支撐,猛地向內坍縮,爆發出一小團混亂的冰火氣霧後,徹底消散。他殘存的最後一絲微弱氣息,如同狂風中的燭火,搖曳欲熄。
“星河!”白芷不顧一切地撲到台邊,焦黑的雙手顫抖著按向他枯槁的胸膛,殘存的醫道真氣不要命地渡入,試圖吊住那絲將斷的生命之火。
墨衍臉色蒼白,氣息萎靡,維持沉玉台爆發一擊幾乎耗儘了他的心力。他喘息著看向滌塵苑方向,眉頭緊鎖。魔眼邪符雖毀,但源頭血陣未破…更大的風暴,恐怕還在後頭。
***
玉華池。
就在魔眼邪符崩碎、吞噬之力消失的刹那,池底那塊暗紅晶石猛地停止了脈動!之前被強行抽走一絲本源帶來的反噬,加上此刻吞噬通道的驟然中斷,讓晶石內部積蓄的狂暴邪能瞬間失控!
轟!!!
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整池粘稠如凝血的血水被一股無法想象的力量狠狠炸上天空!血浪衝霄,將滌塵苑上空翻湧的血雲都撞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血浪排空,露出了千瘡百孔的池底。淤積了不知多少年的漆黑淤泥被爆炸掀飛,露出了下方森白的…骸骨!
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無數破碎的骨骼相互堆疊擠壓,填滿了大半個池底!有斷裂的矛戟,有鏽蝕的甲片,更多的是屬於人類的、早已失去光澤的枯骨!這些骸骨大多呈現不自然的扭曲斷裂狀,顯然生前遭受了極其慘烈的屠戮。
而在那骸骨堆的最上方,一具相對完整的骸骨以半跪的姿態凝固著。骨骼粗壯,胸骨斷裂數根,顱骨上還嵌著半截鏽蝕的箭鏃。它一隻枯骨手掌深深插入身下的骨堆,另一隻手臂則高高揚起,指骨緊握。
那緊握的指骨間,赫然卡著一塊半腐的青銅令牌!
令牌約莫巴掌大小,邊緣已被歲月和池水腐蝕得模糊不清,但中央兩個深深刻入的古篆,在殘留血光的映照下,依舊猙獰刺目:
神策!
下集預告:枯骨高舉前朝令,血池深處鎖鏈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