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硬的。
不是寒都街上的細雪，是極寒淵的雪，像碎冰碴子，砸在頭盔上“當當”響。風更烈，裹著冰霧往領口裡鑽，楚星河的符劍斜挎在腰間，雷紋的淡藍被凍得發暗，隻有貼在胸口的“天宮實驗日誌”，還帶著點體溫，紙頁邊緣的霜花，一碰到體溫就化了，留下圈淡痕。
“娘的！這破地方比古葬坑還冷！”淩霜的鋼劍扛在肩上，劍刃沾著雪，她時不時哈口氣搓搓手，指尖凍得發紅，“俺的劍都快凍住了，再走半裡，俺的手怕要跟劍柄粘在一塊兒！”
她說著，往楚星河身邊湊了湊——不是怕，是想借點符劍的餘溫。剛才在寒都城門，西極的人鬨到天黑才走，太子說極寒淵的冰魄花能補晶氣，還能提煉高純度靈氣，對付西極的期貨局正好用，隻是這極寒淵的冷，比西極的黑符還磨人。
雨柔的手被08攥著，兩人的晶體貼在一塊兒，淡藍混著淡金的光，在冰霧裡像團小火焰。08的袖口還沒縫，風灌進去，她打了個哆嗦，卻沒鬆手：“俺們的晶體……好像能感覺到冰魄花的氣，就在前麵，很淡，卻很暖，像天宮的泉水。”
雨柔點頭，指尖在晶體邊緣撚來撚去——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上次在古葬坑遇到邪祟，她也是這樣撚著晶體。“俺好像……也感覺到了，還有點彆的氣，像在……喊俺的名字。”
楚星河的腳步頓了頓。
分鏡腳本裡提過，冰魄花會觸發幻境，雨柔的晶體編號07，幻境裡該有實驗的線索。他摸了摸懷裡的殘鑰，“心”字的溫度降了點，貼在日誌上，紙頁裡“晶體實驗”四個字像在發燙，燒得他指尖發緊。
白芷走在最後，藥囊被雪打濕了大半。
她指尖的淡金印記又冒了光，這次沒藏住——極寒淵的冰氣裡，混著神宮靈草的味，和她藥囊裡那片淡金葉子的味一模一樣。上次在寒水泉撿的葉子，就是冰魄花的伴生草，醫仙當年說過，冰魄花是“晶體實驗的藥引”，能喚醒實驗體的記憶，也能……讓晶體病發作。
說不說？說了，雨柔要是觸發幻境，晶體病犯了怎麼辦？不說，楚星河他們找不到冰魄花，西極的期貨局破不了，寒都的人還要受靈氣枯竭的苦。她攥著藥囊的手更緊了，指甲掐進掌心，卻沒吭聲，隻是往前麵指了指：“冰魄花……在那片冰崖下，俺能看見它的光。”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冰崖是淡藍的，像塊巨大的冰玉，崖下的雪地裡，開著十幾朵淡金的花，花瓣上裹著冰，卻還在發光，暖得能融掉周圍的雪，形成圈小小的無雪區。
“娘的！終於找著了！”淩霜提著鋼劍就往冰崖跑，剛靠近無雪區，腳下的冰突然裂了——不是普通的冰裂，是冰魄獸的爪子劃開的，淡藍的獸影從冰下鑽出來，獠牙上沾著冰碴，往淩霜撲去。
“小心！”楚星河的符劍瞬間出鞘，雷紋裹著冰霧，劈在冰魄獸的爪子上，“哢”的一聲，冰獸的爪子裂了道縫，卻沒退，反而召喚出更多的獸影，圍在冰崖四周，眼裡泛著黑氣——和古葬坑的邪祟氣一模一樣。
08拉著雨柔往後退，雙晶的光更亮了：“這些冰獸……被黑氣控製了！俺的晶體能感覺到，黑氣的源頭在冰崖裡麵！”
楚星河收了符劍，摸出抗寒符和雷火符：“淩霜，你用鋼劍引開冰獸；雨柔，08，你們的晶光罩住冰崖，彆讓黑氣散出來；白芷，你跟俺來，用靈草清黑氣，咱們得速戰速決！”
淩霜的鋼劍往地上一插，寒光吸引了大半冰獸：“娘的！來啊！俺的劍正想嘗嘗冰獸肉的味！”她一邊打一邊退，鋼劍劈在冰獸身上，發出“滋滋”的響，冰屑濺得滿臉都是，卻沒喊疼。
雨柔和08的雙晶光罩住冰崖，淡藍混著淡金的光像個碗，扣在冰崖上，黑氣碰到光，瞬間散了，冰獸的動作也慢了點。白芷從藥囊裡摸出淡金葉子，撕成碎片，往冰崖上撒：“這草能清黑氣，撒在冰縫裡，冰獸就不會再被控製了！”
楚星河接過葉子，往冰縫裡撒，同時把雷火符貼在冰崖上，和抗寒符纏在一起——“轟”的一聲，冰雷陣炸了，冰崖上的冰屑往下掉，露出裡麵的黑氣源頭：是塊黑符，和西極操控者的符一模一樣，貼在冰崖的核心處，正往外麵冒黑氣。
“找到根源了！”楚星河的符劍劈向黑符，雷紋裹著冰，瞬間把黑符劈碎，“淩霜，撤！黑氣散了！”
淩霜的鋼劍收了鞘，往冰崖跑，臉上沾著冰屑，卻笑了：“娘的！終於搞定了！俺的手都快凍僵了，趕緊采花，回去喝碗熱酒！”
雨柔走到冰魄花前，指尖剛碰到花瓣，晶體突然亮得刺眼——淡藍的光裹著她，往冰崖上飄，她的眼睛閉著，卻在說胡話：“彆……彆碰那個晶體……俺不是07……俺是……”
08想拉她，卻被光彈開：“雨柔！你咋了？快醒醒！”
楚星河的符劍突然發燙，雷紋的淡藍裹著冰魄花的光，往雨柔的方向飄——他能看見雨柔的幻境：是個白色的房間，裡麵有很多晶體，貼在牆上，編號從01到10，雨柔站在07號晶體前，旁邊還有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站在08號晶體前，兩人的手貼在一起，像現在的雨柔和08。
“這是……天宮實驗室？”陳老吏抱著囡囡，孩子的小手指著幻境，“俺看見好多瓶子，裡麵裝著和雨柔姐姐一樣的晶體！”
白芷的臉色變了，她認得這個房間——當年醫仙帶她來的，就是這裡，牆上的晶體編號，她到現在都記得，07和08是“雙生實驗體”，隻是後來08的晶體丟了，沒想到會在08身上。她攥著藥囊的手鬆了點，終於明白，雨柔和08，本來就是一對。
雨柔的幻境突然碎了，她從半空中掉下來，楚星河接住她，她的晶體還亮著，卻比之前暗了點：“俺……俺剛才看見個房間，裡麵有好多晶體，還有個和俺長得一樣的人，站在08號晶體前……”
楚星河摸了摸她的頭，把冰魄花摘下來，遞給她：“那是你的記憶，等咱們找到更多線索，就能弄明白一切了。”他的符劍突然亮了，雷紋裡多了點冰魄花的光，係統提示的聲音在腦子裡響：解鎖“時間回溯”，每日限用5次。
白芷走到冰魄花前，偷偷摘了朵，藏在藥囊裡——她得研究研究，冰魄花能不能壓製雨柔的晶體病，就算暴露身份，也不能讓雨柔再像剛才那樣失控。她的指尖碰到花瓣，淡金印記又亮了，這次，她沒藏，楚星河看在眼裡，卻沒問。
有些秘密，是藏在“想救人”的心思裡的，就像白芷的藥囊，裝的不是靈草，是想護著雨柔的心意。
淩霜采了十幾朵冰魄花，用布包著：“娘的！夠咱們用一陣子了！回去吧，俺的肚子都快餓扁了，寒都的熱酒還等著俺呢！”
眾人往回走，冰霧裡的風沒那麼冷了，冰魄花的暖裹著他們，像團小太陽。雨柔的晶體貼在08的晶體上，淡藍混著淡金的光，在冰霧裡晃，像兩顆不會滅的星。
楚星河摸了摸懷裡的日誌，紙頁上的“晶體實驗”四個字，好像沒那麼燙了——他知道，幻境裡的雙生晶體，是解開靈氣枯竭和晶體病的關鍵，而冰魄花，隻是個開始，寒都的期貨局，西極的黑符，還有白芷的秘密，都等著他去解。
雪還在下，卻沒那麼硬了，落在肩上，化了，像滴暖淚。
下集預告：寒都酒肆傳密信，西極期貨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