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冷的,血是熱的。
熱的血滲進冷的雪,在黑市的巷子裡拖出長長的痕,像條斷了的紅蛇。楚星河的符劍垂在身側,雷紋的淡藍光還沒散,劍穗上沾著的邪祟氣在雪地裡融成小坑,坑底的黑渣像極了古葬坑的土——白芷留的紙條還在掌心攥著,字裡的“古葬坑”三個字,燙得像火。
“楚大哥!這邊還有活的!”雨柔的聲音帶著哭腔,指尖的晶體亮得發顫,正往個被邪祟氣纏腿的老丈身上貼。晶體的金光掃過,黑氣“滋滋”縮成團,老丈哆嗦著爬起來,懷裡掉出個靈氣袋,袋口的紋和他們藏在窖裡的一模一樣,“是、是西極的人硬塞給俺的,說拿著能換糧…”
08的雙晶亮著,淡藍的光掃過整條巷子,投影屏上跳出行小字:【檢測到17處邪祟氣殘留,3名存活西極探子(偽裝成平民),無高階戰力;白芷氣息沿巷尾向東延伸,與古葬坑方向一致,氣息中混有神宮靈草香】
“神宮靈草?”楚星河的指節突然泛白,符劍柄被捏得發燙。他想起白芷藥囊裡的靈草,想起她遞醒神草時指尖的微光——原來她早留了線索,靈草的香就是引路的標,“淩霜,你帶08和雨柔把百姓往窖那邊撤,用聚靈符陣護住他們;我去追白芷,她往古葬坑走了。”
“俺跟你去!”淩霜的鋼劍往雪地裡一插,濺起的雪粒落在他膝蓋上,舊傷被激得發僵,他卻偏要挺直腰,“娘的!那丫頭片子藏了這麼多事,俺得盯著,彆讓她被西極的人暗算了!再說…再說你一個人去,俺不放心!”
楚星河剛要推辭,雨柔突然拉住他的衣角。晶體的光映在她臉上,眼裡的慌少了點,多了點堅定:“楚大哥,我也去。晶體能感應邪祟氣,白芷姐姐的靈草香,它也能聞到——上次在礦脈,它就是這麼找到你的。”
08的機械臂突然指向巷尾:【檢測到西極探子異動,正往巷子東側移動,可能要報信;建議分兩隊:楚星河+雨柔追白芷,08+淩霜清探子+護百姓,1刻鐘後在古葬坑入口彙合】
“就這麼辦!”楚星河沒再猶豫。他掏出張雷火符塞給淩霜,又把抗寒符往雨柔手裡塞,“你倆小心,西極的探子有幻形符,用鑒真符掃;我這邊找到白芷就發信號,彆硬拚。”
淩霜接過符,往懷裡一揣,鋼劍扛在肩上,往個縮在牆角的“平民”走去。那“平民”剛要跑,鋼劍就架在了他脖子上,“彆裝了!你袖口的黑符渣還沒掉呢!”他的膝蓋突然一疼,差點跪下去,卻硬是用劍撐著站直,“娘的!這點疼算啥,等俺收拾了你們,再去古葬坑找你們!”
楚星河帶著雨柔往巷尾跑,雪地裡的靈草香越來越濃。巷子東側的牆根下,每隔幾步就有個小小的綠點,是白芷撒的靈草粉末,在雪地裡泛著淡光,像串藏在冷裡的星。
“晶體在跳。”雨柔突然停下,晶體貼在掌心,震得她指尖發麻,“邪祟氣越來越濃,和上次在古葬坑外聞到的一樣,還有…還有種很淡的哭喊聲,像小孩子的。”
楚星河的符劍突然亮了。
雷紋的光掃過前麵的岔路,左側的雪地上,靈草香突然斷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符的腥氣——地上有張被踩爛的黑符,符角的紋和太子手裡的一模一樣,旁邊還有個小小的腳印,是白芷的靴印,印子裡沾著靈草粉,“她被截住了。”
話音剛落,岔路裡突然竄出個黑影,手裡的短刀往雨柔的晶體刺去——是西極的探子,臉上還沾著百姓的血,“把晶體交出來!不然彆怪俺不客氣!”
楚星河的符劍快得像道閃電。
雷紋的光劈在探子的手腕上,短刀“當”地掉在雪地裡,探子剛要摸黑符,雨柔的晶體突然往前一送,金光掃過他胸口,邪祟氣瞬間炸開來,探子倒在地上,抽搐著吐黑血,“是、是九幽教的大人讓俺們守在這,說會有人往古葬坑走…”
“九幽教的人在哪?”楚星河的符劍抵住他的喉嚨,雷紋的光快貼到他皮膚上,“白芷呢?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探子的眼睛突然翻白,嘴角流出黑血——和太子、阿塵一樣的毒丸,一觸即化。楚星河趕緊用符劍挑開他的嘴,隻摸到點黑渣,什麼都查不到。
“又晚了。”雨柔的聲音很輕,晶體的光暗了點,“但白芷姐姐應該沒事,她的靴印是往前的,沒血,而且…而且晶體沒感應到她的氣息有危險。”
楚星河點頭,他知道現在慌沒用。他撿起地上的黑符,符角的紋裡藏著點靈草粉,是白芷故意蹭上去的——粉的方向往岔路深處指,那裡的邪祟氣更濃,卻也藏著更淡的靈草香,“她在引我們走,可能前麵有九幽教的人,她想讓我們幫忙。”
兩人往岔路深處走,雪越來越厚,踩在上麵“咯吱”響,每一步都離古葬坑更近。突然,前麵的雪地裡傳來“吱呀”聲,是木板被踩斷的響,接著是白芷的聲音,裹著點慌,卻沒亂:“彆過來!這是九幽教的‘噬魂陣’,踩錯一步就會被邪祟氣纏魂!”
楚星河趕緊停住。
他往前麵看,雪地裡的木板鋪成條路,板縫裡的黑符亮著淡光,像顆顆藏在雪下的眼。白芷站在陣的另一頭,藥囊掉在腳邊,靈草撒了一地,她的手腕上纏著黑符,黑氣正往她胳膊上爬,“我、我被黑符纏了,解不開,你們彆過來,用雷火符劈陣眼,陣眼在木板最中間的黑符裡!”
雨柔的晶體突然亮了。
金光掃過木板路,最中間的黑符泛著紅光,是陣眼的標誌,可陣眼周圍還纏著三道黑氣,像三條蛇,“楚大哥,陣眼有黑氣護著,雷火符劈不進去,得用晶體的金光先散黑氣!”
楚星河沒猶豫。他掏出雷火符捏在手裡,又往雨柔身後站了站,“你用晶體照陣眼,我趁黑氣散的時候劈符——你彆怕,我護著你。”
雨柔點頭,晶體舉得更高,金光像道箭,往陣眼射去。黑氣“滋滋”縮成團,楚星河趁機把雷火符往陣眼扔去,符紙炸開,淡藍的火光裹著金光,陣眼的黑符瞬間燒成灰,木板路的黑符也跟著暗了,邪祟氣散了大半。
白芷趕緊往這邊跑,手腕上的黑符還在冒黑氣,她卻不管,先撿起藥囊,把靈草往雨柔手裡塞,“這是‘醒魂草’,能防古葬坑的邪祟氣入魂,你們拿著——九幽教的人在古葬坑入口設了‘噬魂碑’,想把進去的人都變成傀儡,我是來查碑的,不是要跑。”
“那你為啥留紙條說‘勿尋’?”楚星河的符劍收了,雷紋的光還在,卻沒了之前的冷,“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
白芷的臉突然紅了,她低頭理了理藥囊,指尖的靈草粉蹭在雪地上,畫了個小小的醫字,“我…我怕你們擔心,也怕你們卷進古葬坑的事——那裡麵的邪祟氣,比礦脈的還凶,而且…而且和你的符劍,還有雨柔的晶體,都有關聯,我想先查清楚,再告訴你們。”
雨柔突然“啊”了聲。
晶體的光映在白芷的藥囊上,囊口的紋亮了——是和神宮醫仙標記一樣的紋,和她在賭坊看到的招牌紋一模一樣,“白芷姐姐,你藥囊上的紋,是神宮醫仙的紋!上次在賭坊,我看到過一樣的!”
白芷的手突然頓了。
她趕緊把藥囊往懷裡藏,指尖的靈草掉在雪地裡,卻沒撿,“是、是我師父教我的,她是神宮醫仙的弟子,所以我會用她的紋——我們先彆說這個,九幽教的人快到古葬坑了,他們想用地碑的邪祟氣,汙染古葬坑的靈脈,再順著靈脈往寒都擴散,到時候整個寒都的人,都會變成傀儡!”
楚星河的臉色突然變了。
他想起窖裡的靈氣,想起黑市的百姓,想起淩霜和08——要是邪祟氣擴散,他們都得遭殃,“我們得趕緊去古葬坑,毀了噬魂碑!雨柔,你用晶體感應地碑的位置;白芷,你知道碑的弱點嗎?”
“知道!”白芷點頭,從藥囊裡掏出顆靈草,草葉泛著淡金,“這是‘破邪草’,和雷火符一起用,能破地碑的邪祟氣——上次在礦脈,我就是用它解的黑符。”
三人往古葬坑跑,雪地裡的靈草香和邪祟氣纏在一起,像場沒打完的架。突然,遠處傳來馬蹄聲,是西極的援軍,蹄聲越來越近,還帶著黑符的腥氣,“娘的!他們來得真快!”楚星河的符劍又亮了,雷紋的光掃向馬蹄聲的方向,“白芷,你帶雨柔先去古葬坑,找地碑;我去攔他們,1刻鐘後在坑口彙合!”
“俺們一起攔!”雨柔突然拉住他的手,晶體的光裹著兩人的手,“晶體能幫你擋黑氣,我不怕——而且,我們說好要一起的,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白芷也點頭,她掏出張醫符,往楚星河身上貼,“這是‘護心符’,能防邪祟氣入體,我也能打,不是隻會躲的——西極的人多,我們三個一起,勝算大。”
楚星河看著兩人的眼睛,沒再推辭。他握緊符劍,雷紋的光亮得刺眼,雨柔的晶體貼在他胳膊上,暖得像貓毛,白芷的醫符在胸口泛著淡光,三人的影子在雪地裡疊在一起,像道不肯斷的牆。
馬蹄聲越來越近,西極的人的喊殺聲也越來越響,黑符的腥氣裹著雪粒,往他們這邊撲來。楚星河的符劍往前指,雷紋的光劈向雪地裡的馬蹄印,“彆怕!有我在,他們過不來!”
雨柔的晶體亮得更甚,金光掃向前麵的雪地,白芷的破邪草捏在手裡,醫符的光護著三人——寒都的夜還長,古葬坑的危險還在,西極的援軍還沒到,可他們的腳步沒停,也沒退,因為他們知道,後麵是寒都的百姓,是北冥的靈氣,是不能丟的家。
下集預告:古葬坑前破地碑,邪祟源起天宮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