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是冷的。
不是寒淵那種刺骨的冰，是裹著靈氣的涼，像剛從冰泉裡撈出來的銀線，纏在人的指尖，癢得發酥。通道口的風裡混著黑市的喧囂——鼎沸的人聲、法器碰撞的脆響，還有商販喊價的嘶吼，都被靈氣濾得軟了些，聽不真切。
“楚先生！”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從陰影裡衝出來，是北冥藥宗的小弟子，臉上沾著灰，懷裡抱著個滲油的布包，“黑市那邊亂套了！西極的人在拋礦權，可剛拋出去就被人接了——聽說是大炎的‘炎火商盟’，他們還問您要不要合作！”
楚星河的符劍在鞘裡輕顫，雷紋閃了閃——大炎的商盟？上次在9品礦脈，他見過炎火商盟的人，當時他們還在和西極搶礦，怎麼突然要合作？
“娘的！這炎火商盟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淩霜扛著鋼劍湊過來，靴底碾過地上的草屑，“前陣子還跟西極打得你死我活，現在又來湊熱乎？俺看他們沒安好心！”
小弟子趕緊點頭，從布包裡掏出張皺巴巴的紙，“他們還送了這個，說是‘合作誠意’——標注了西極在黑市的暗樁位置，還有…還有個‘天宮泉水’的線索！”
天宮泉水？
雨柔的雙晶突然亮了，藍光順著她的指尖往紙上爬，在“泉水”兩個字上繞了圈，“俺的晶體有反應！這泉水…好像能治俺的病！”她的聲音發顫，手指輕輕碰了碰紙麵，像是怕碰碎了這唯一的希望。
楚星河接過紙，指尖剛碰到，符劍突然“嗡”地一聲，雷紋暴漲——紙上有靈氣殘留，不是大炎商盟的，是西極的！
“是陷阱。”他把紙往淩霜手裡一塞，符劍出鞘半寸，冷光掃過小弟子的臉，“你剛才來的時候，有沒有人跟著？”
小弟子的臉瞬間白了，往後退了兩步，“俺…俺沒注意！剛才跑太急了，就想著把消息帶給您…”
“糟了！”淩霜突然把紙往地上一扔，鋼劍往身後揮去——一道黑氣從陰影裡撲出來，是西極的刺客，手裡的匕首裹著煞氣，直刺雨柔的後背！
“鐺！”
鋼劍撞上匕首，煞氣像被燙到的蛇，瞬間縮了回去。刺客的臉藏在黑巾裡，眼裡閃著凶光，手腕一翻，匕首往淩霜的喉嚨劃去——可剛動，他的胸口突然爆出血花，是楚星河的符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護心鏡。
“說！誰派你來的？”楚星河的符劍往刺客的喉嚨抵了抵，雷紋在他的皮膚上爬，“炎火商盟是不是和西極勾結了？”
刺客突然笑了，嘴角溢出黑血，“楚星河…你以為贏了期貨就贏了？太子說了…天宮泉水是誘餌，你們…都得死在這！”他的身體突然爆開，黑氣裹著碎片往雨柔撲去——是西極的“自爆符”，專門針對晶體！
“小心！”
白芷突然衝過來，碎晶的淡金光在身前織成網，黑氣撞在網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油滴在火上。她的袖管裡掉出個東西，是那塊青銅殘片——殘片剛落地，就被黑氣裹住，突然亮了起來，映出個模糊的影像：一片種滿靈草的藥圃，藥圃中央有口泉，泉水泛著淡藍的光，旁邊立著塊碑，刻著“天宮藥圃·泉水治魂”。
這是第一個伏筆。沒人注意到，殘片映出的藥圃裡，有株靈草和雨柔雙晶的紋路一模一樣，隻是顏色更深，像被泉水泡過。
“是藥圃！”雨柔驚喜地喊，雙晶往殘片湊過去，藍光和殘片的光纏在一起，“俺能感覺到！泉水就在藥圃裡，離這裡不遠！”
楚星河趕緊撿起殘片，符劍的雷紋掃過殘片表麵——上麵有靈氣印記，和之前青銅櫃的紋路是同一個路子，“這殘片是天宮的東西，映出的藥圃應該是真的。但西極既然設了陷阱，肯定在泉水附近布了殺局。”
淩霜踢了踢刺客的屍體，從他懷裡摸出塊黑色晶片，和之前戶部侍郎的一模一樣，“娘的！又是這破晶片！俺看西極是想在泉水邊用這玩意兒壓靈氣純度，讓咱們沒法用符！”
白芷把碎晶收回來，指尖還在抖——剛才用晶光擋黑氣時，她的腦海裡閃過個畫麵：白色的房間裡，有人用泉水泡靈草，嘴裡念著“晶體病需泉水+藥圃靈草，缺一不可”，那是神宮醫仙的記憶，終於清晰了些。
“俺知道怎麼去藥圃。”她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篤定，“殘片上的紋路…和俺之前見過的‘引脈草’紋路能對上，引脈草會往泉水的方向長，咱們跟著它走就行。”
楚星河點點頭，把殘片遞給雨柔，“你拿著殘片，晶體有反應就說。淩大哥，你走前麵，注意暗樁；白芷，你護著雨柔，有情況就用碎晶擋。”
“娘的！放心！”淩霜扛著鋼劍往前麵走，靴底踩在草上，發出“沙沙”的響，“俺的劍能克煞氣，隻要西極的人敢出來，俺就砍了他們！”
雨柔抱著殘片跟在後麵，雙晶的藍光一直亮著，像盞小燈，照著前麵的路。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周圍的靈氣越來越濃，空氣裡飄著靈草的香味，和殘片映出的藥圃香味一模一樣。
“快到了！”雨柔突然停下，雙晶往左邊的山穀指去，“俺能感覺到泉水的靈氣，就在那裡麵！”
山穀口的草長得很高，裡麵飄著淡藍的霧，像裹著層紗。淩霜剛要往裡衝，就被楚星河拉住，“等等，有符陣。”他的符劍往霧裡指了指，雷紋閃了閃，“霧裡有靈氣波動，是西極的‘鎖魂陣’，專門困人的靈魂。”
白芷湊過來，碎晶往霧裡掃了掃，“俺能破這陣。”她從懷裡掏出片靈草葉子，是之前從寒淵摘的引脈草，“鎖魂陣怕引脈草的靈氣，俺把草葉扔進去，陣就會顯形。”
她把草葉往霧裡一扔，淡綠的光順著草葉往四周擴散。霧突然散了，露出裡麵的陣紋——黑色的紋路纏在石頭上，像蛇，上麵還沾著煞氣，“果然是鎖魂陣。”楚星河的符劍往陣紋揮去，雷紋劈在上麵，陣紋發出“滋啦”的響，“淩大哥，你幫我盯著周圍，我來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