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化整為零
1934年6月的八虎力河被烏雲壓得喘不過氣,渾濁的河水裹著枯枝爛葉奔湧而下,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謝文東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帳篷裡,手中的電報單被攥得發皺,上麵"日軍調集兩萬兵力合圍"的字跡刺得他眼眶生疼。
"謝司令!偵察兵報告,鬼子的騎兵已經到三道灣了!"李華堂撞開帆布門衝進來,軍帽上還沾著草屑,"咱們現在滿打滿算才一千二百人,硬拚就是送死!"
帳篷裡的空氣瞬間凝固。十幾個起義軍骨乾圍坐在簡陋的木桌旁,油燈在眾人臉上投下搖晃的陰影。王二柱狠狠拍了下桌子:"拚了!老子這條命早就賣給鬼子了!"
"糊塗!"謝文東突然暴喝,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嗡嗡作響,"當年李杜將軍三萬大軍都沒守住哈爾濱,咱們拿什麼硬拚?"他抓起桌上的地圖猛地攤開,手指劃過七虎力河蜿蜒的河道,"現在隻有化整為零,分散突圍!"
話音未落,金順子掀開簾子闖了進來。她的朝鮮族短衣沾滿泥漿,額角還貼著止血的草藥——這是今早出城偵察時與日軍遭遇留下的傷痕。"我同意謝司令的方案。"她將浸透汗水的情報遞給謝文東,"日軍在東南方向部署了重炮,西北山坳防守相對薄弱,但..."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那裡有大片原始森林,野獸和沼澤比鬼子更可怕。"
帳篷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突然,角落裡傳來啜泣聲。眾人轉頭,隻見炊事班的老張正用圍裙抹眼淚:"俺那三個徒弟還小,他們..."
"老張,你帶後勤組走西南小道。"謝文東走到老人身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傷員和孩子,遇到村莊就分散隱蔽。"他又轉向金順子:"你和朝鮮族支隊走西北,利用地形優勢打遊擊。"
"那您呢?"金順子直視著他的眼睛,兩人之間仿佛有看不見的電流。謝文東彆開臉,抓起牆角的漢陽造步槍:"我帶警衛排殿後,給大夥爭取時間。"
"不行!"金順子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你是司令,不能冒險!"她的掌心滾燙,隔著粗布軍裝都能感覺到熱度。謝文東喉結動了動,正要開口,遠處突然傳來沉悶的炮聲。
"沒時間爭了!"李華堂扯開帳篷,外麵已是硝煙彌漫,"各組按計劃行動!記住,三天後在鷹嘴崖下會合!"
突圍行動在夜色中展開。金順子帶著朝鮮族支隊悄無聲息地摸進西北山坳,月光下,戰士們的刺刀泛著冷光。突然,隊伍前方傳來異響,所有人立刻臥倒。金順子屏住呼吸,從腰間抽出匕首。
"金隊長!是我們!"黑暗中傳來王二柱壓低的聲音。兩支隊伍彙合後,王二柱擦了把臉上的汗:"西南方向槍響得跟過年似的,估計是老張他們暴露了。"
金順子眉頭緊鎖:"走,我們繞過去支援。"隊伍剛要行動,遠處傳來狼嚎。樸昌浩突然拉住她:"隊長,這叫聲不對勁,是狼群在集結!"
與此同時,謝文東帶著警衛排正在殿後。他們利用熟悉的地形,在山路上埋設土雷。"轟!"第一顆土雷炸響,日軍騎兵的慘叫聲混著馬嘶聲回蕩在山穀。
"謝司令,鬼子追上來了!"一名戰士喊道。謝文東舉起望遠鏡,隻見火把如一條蜿蜒的毒蛇,正沿著山道湧來。"撤!按b計劃!"他大喊一聲,隊伍分成兩小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三天後的鷹嘴崖下,晨霧還未散儘。金順子帶著朝鮮族支隊最先抵達,她的衣服破破爛爛,臉上還留著被樹枝劃傷的血痕。崖下空無一人,隻有山風卷起枯葉。
"隊長,會不會..."樸昌浩欲言又止。金順子握緊腰間的手槍:"再等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日頭漸漸西斜。終於,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金隊長!"王二柱跌跌撞撞跑來,臉上滿是血汙,"老張他們...沒頂住,鬼子的騎兵..."他哽咽著說不下去。金順子的手微微顫抖,她望向鷹嘴崖深處,那裡依舊寂靜無聲。謝文東的警衛排呢?李華堂帶著的另一支隊伍呢?
夜幕再次降臨,鷹嘴崖下燃起篝火。金順子望著跳動的火焰,突然發現火堆旁多了個熟悉的身影。她猛地站起來,卻發現那不過是搖曳的樹影。山風呼嘯而過,仿佛在回答她心中的疑問:分散突圍的各小組能否成功擺脫日軍追擊?他們又該如何在這亂世中重新集結?而謝文東,此刻究竟是生是死?
分散突圍的各小組能否成功擺脫日軍追擊?身負重傷的戰士們能否在荒郊野外生存下來?謝文東帶領的殿後小組跳下懸崖後是生是死?而已經突破重圍的小組,又該如何在這戰火紛飛的亂世中重新集結?這場驚心動魄的突圍戰,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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