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突出日軍重圍
1934年8月的暴雨如同天河決堤,孟家崗林區在電閃雷鳴中劇烈震顫。山澗化作一頭咆哮的巨獸,渾濁的洪流裹挾著斷木巨石,在陡峭的峽穀間奔湧。謝文東拽著浸透河水的繩索墜入激流時,冰涼的浪頭瞬間灌入鼻腔,嗆得他眼前直冒金星。耳畔是震耳欲聾的水聲與槍聲,恍惚間,金順子抱著彈藥箱衝向日軍的決絕身影又在他眼前閃現。
"東哥!抓住!"張鐵柱的嘶吼穿透雨幕。一隻布滿老繭的手突然從上遊伸來,謝文東本能地抓住,被拽著撞向嶙峋的礁石。劇痛從肩頭炸開,他卻死死抱住同伴,兩人在激流中翻滾著衝向下遊。身後,日軍的子彈在水麵激起密集的水花,探照燈的光柱如同慘白的巨蟒,在雨幕中瘋狂掃動。
鬆本勒住戰馬,雨水順著帽簷流進他的眼睛,將他原本陰鷙的眼神衝刷得更加凶狠。他舉著軍刀指著洶湧的山澗,聲音裡帶著不甘的怒吼:"八嘎!就算他謝文東是蛟龍,今天也要葬身於此!"轉身對著通訊兵咆哮:"立刻通知下遊據點,封鎖所有河道出口!一隻老鼠也不許放過!"話音未落,又一陣爆炸在身後響起——是起義軍提前埋設的延時炸彈,炸得日軍騎兵人仰馬翻,慘叫聲混著雨聲在山穀回蕩。
河水中的謝文東突然感覺腳踝被什麼纏住,低頭一看,竟是一截生鏽的鐵絲網。冰冷的鐵絲勒進皮肉,鮮血迅速染紅了周圍的水流。他強忍著劇痛,摸出腰間匕首奮力切割,耳邊卻響起金順子的呼喊:"東哥!堅持住!"
少女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她不知何時也跳入了河中,手中握著半截斷裂的木槳。當她奮力劃到謝文東身邊時,一張日軍的漁網突然從天而降,將兩人死死罩住。金順子毫不猶豫地掏出藏在衣襟裡的短刀,在漁網中拚命亂刺,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她的手掌,鮮血與雨水混在一起,在漁網間綻開一朵朵腥紅的花。
"快走!"謝文東用匕首割斷纏住腳踝的鐵絲,拽著金順子往河底潛去。渾濁的水流中,他們能看見日軍的探照燈光柱在頭頂晃動,漁網的陰影在水波中扭曲變形,如同死神的觸手。四周的水壓越來越大,肺部的氧氣即將耗儘,就在絕望之際,兩人終於從漁網的破洞中鑽出,順著暗流拚命遊向岸邊。
上岸時,謝文東幾乎脫力。他癱倒在泥濘的河灘上,大口喘著粗氣,看著暴雨衝刷著金順子蒼白的臉。少女渾身濕透,頭發黏在臉上,卻仍緊緊攥著那把帶血的短刀。"你瘋了?!誰讓你跳下來的!"謝文東沙啞著嗓子怒吼,伸手卻將她顫抖的身體摟進懷裡。金順子靠在他肩頭,淚水混著雨水滑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遠處,日軍的喊殺聲漸漸遠去。張鐵柱帶著十幾名戰士從灌木叢中鑽出來,他們的衣服被樹枝劃破,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恐與狂喜。"東哥!咱們......咱們真的衝出來了!"一名戰士哽咽著跪倒在地,雙手捧起渾濁的河水往臉上潑,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謝文東看著眼前這些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
鬆本站在山澗上遊,雨水衝刷著他鐵青的臉。他彎腰撿起金順子遺落的木槳,指腹摩挲著上麵的裂痕,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謝文東,彆以為這樣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他抬頭望向暴雨中的天空,眼神中閃爍著寒光,"整個東北都是大日本皇軍的獵場,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躲到什麼時候......"
短暫的喜悅過後,現實的困境又重重壓來。起義軍衣衫襤褸,彈藥幾乎耗儘,傷員們在泥濘中痛苦呻吟。謝文東看著四周漆黑的山林,心中一片茫然。他們該前往何處?鬆本絕不會善罷甘休,日軍的追擊隨時可能再次降臨。更令人擔憂的是,隊伍裡是否還藏著內鬼?這個疑問如同一根刺,紮在每個人心頭。
雨漸漸小了,月光艱難地穿透雲層。謝文東站在一處高地上,望著來時的方向。金順子悄悄走到他身邊,遞上一塊乾硬的餅子。"東哥,不管去哪,我們都跟著你。"她的聲音堅定而溫柔。謝文東接過餅子,卻沒有吃,隻是望著遠方,陷入沉思。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犬吠,緊接著是零星的槍聲。眾人立刻警戒起來,緊張的氣氛再次彌漫。這究竟是日軍的追兵,還是其他勢力?突出重圍的起義軍,真的能獲得安寧嗎?在這廣袤的東北大地上,他們又該如何找到新的立足之地?黑暗中,未知的危險與挑戰,正等待著這群在血火中掙紮求生的抗日勇士......
然而,他們真的能在長白山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嗎?鬆本的部隊是否已經在暗處布下天羅地網?更令人不安的是,這場暴雨似乎衝刷出了更多秘密——在轉移途中,謝文東撿到了一塊日軍的通訊板,上麵模糊的字跡顯示,日軍正在謀劃一場更大的圍剿行動。而他們,真的能再次從絕境中突圍嗎?窯洞外,暴雨仍在繼續,遠處的山巒在雨霧中若隱若現,仿佛預示著未知的危險與挑戰,正等待著這支劫後餘生的起義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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