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團結信任
1935年4月的黑龍江,春寒依舊料峭,冷風如刀,割得人臉生疼。起義軍新遷的營地隱藏在一片茂密的白樺林深處,仿佛是被大自然刻意庇護著一般。這片白樺林高大而挺拔,樹乾上斑駁的樹皮見證了無數的歲月滄桑,其中一些還留著上一場激烈戰鬥的彈痕,仿佛在訴說著那段殘酷的曆史。
營地是臨時搭建的,草棚在風中微微搖晃,似乎隨時都可能被吹倒。戰士們的臉上雖然帶著疲憊,但他們的眼神卻充滿了警惕。接連發生的叛徒事件和日軍“清鄉”的陰影,讓整個隊伍都如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清晨的露水還掛在草葉上,晶瑩剔透,宛如珍珠。謝文東站在營地中央,敲響了那口銅鐘。鐘聲清脆而響亮,穿透了薄霧,在寂靜的白樺林中回蕩,驚起了一群寒鴉。它們撲騰著翅膀,發出一陣嘈雜的叫聲,然後迅速飛向遠方。
聽到鐘聲,戰士們紛紛從各自的草棚中走出來,他們握著手中的槍,三三兩兩地聚攏過來。有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的人則眼神閃躲,似乎心中有什麼不安。整個營地的氣氛異常壓抑,仿佛能擰出水來。
“都坐下吧。”謝文東站在一截斷木上,聲音沙啞卻堅定。他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軍大衣,在寒風中微微晃動,仿佛在訴說著無數個日夜的奔波。他身後,幾名戰士抬著木箱,裡麵堆滿了從叛徒身上搜出的物證:帶日文標記的密信、染血的聯絡暗號布條,還有幾張標注著村莊的地圖。
人群中傳來騷動。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戰士突然站起來,他叫張鐵柱,身材魁梧,肌肉虯結,手中的步槍被他攥得緊緊的,青筋暴起:“謝司令,我們跟著你出生入死,可現在連身邊人都信不過,這仗還怎麼打?”他的聲音如悶雷般在營地響起,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和不安。
“鐵柱說得對!”另一個戴著單眼罩的老兵拄著拐杖蹣跚上前,他是“老北風”,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那隻獨眼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小鬼子沒打進來,自己人倒先捅刀子,這算什麼事?”他的聲音帶著滄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擠出來的。
金順子抱著一摞剛謄寫好的調查記錄,擠過人群。她注意到角落裡幾個新加入的戰士正竊竊私語,其中一個年輕姑娘攥著槍的手還在發抖——那是春妮,一個從被日軍焚毀的村子裡救出來的獵戶女兒,眼神中還帶著未褪去的恐懼。春妮身旁站著個瘦高個戰士,叫王二柱,他悄悄往春妮那邊挪了挪,小聲說:“彆怕,有大夥在。”
謝文東深深鞠了一躬,額頭幾乎觸到胸前的子彈帶:“是我謝某對不住大家!”他的聲音哽咽,“錯信叛徒,導致兄弟傷亡,這是我一輩子的愧疚。但請相信,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讓小鬼子得逞!”說著,他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猙獰的傷疤,“這道傷,是去年在牡丹江畔為救傷員擋子彈留下的;這道,是在虎頭山突圍時被刺刀劃的......”那些傷疤縱橫交錯,像是戰爭留下的勳章,每一道都訴說著他的英勇與擔當。
戰士們的目光漸漸凝聚。趙尚誌突然跨步上前,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新舊疤痕交錯,宛如戰場上的地圖:“我趙某人這條命,早就是兄弟們給的!”他眼神堅定,掃視著周圍的戰士,“誰要是信不過司令,先過我這關!”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充滿了威懾力。
金順子趁機舉起手中的記錄:“大家請看!這是我們連夜整理的調查過程,每個細節都清清楚楚。從孫德才被日軍脅迫,到‘老煙槍’、賣豆腐寡婦的接頭暗號,證據都在這裡。”她轉向春妮,溫柔地說:“妹子,你前天在河邊發現的可疑腳印,也成了關鍵線索呢。”
春妮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怯生生地說:“我...我就是覺得那人鬼鬼祟祟的......”她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好樣的!”謝文東讚許地看著春妮,又環視著眾人,“正是因為有大家的警覺,才讓這些叛徒無所遁形。我們是一家人,隻要團結一心,小鬼子就彆想得逞!”他的話語充滿力量,讓戰士們心中湧起一股熱血。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中年戰士,他叫李長貴,平時沉默寡言,卻有著一手精湛的槍法。他緩緩開口:“司令,俺信你。但咱得想個法子,彆再讓小鬼子鑽了空子。”他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大家紛紛點頭。
謝文東沉思片刻,說:“長貴說得對。從今天起,我們要加強內部防範。每十天進行一次人員排查,新來的兄弟由老兵帶著;各個小隊之間要互相監督,但絕不能互相猜忌。”他的目光堅定而沉穩,“另外,我們要主動出擊,破壞小鬼子的‘清鄉’計劃!”
就在這時,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說得輕巧,拿什麼出擊?我們彈藥都快見底了!”說話的是個叫馬三的兵油子,他雙手抱胸,臉上滿是不屑。馬三以前在舊軍隊混過,身上帶著不少壞毛病,總愛發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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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尚誌聞言,怒目而視:“馬三,你要是怕死,趁早滾蛋!我們不缺你一個!”他的聲音如雷霆般炸響。
馬三脖子一梗:“我怕死?老子在戰場上也沒慫過!就是看不慣說大話!”他毫不示弱地回懟。
謝文東抬手示意兩人安靜:“馬三說得沒錯,彈藥是個大問題。但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們可以去截日軍的運輸隊,也能發動百姓幫忙收集。”他看向馬三,“你在舊軍隊待過,應該知道不少門道,有什麼想法儘管說。”
馬三沒想到謝文東會這樣說,愣了一下,嘟囔道:“我也就是發發牢騷......不過,我確實知道幾個日軍運輸隊的路線。”
“好!”謝文東眼前一亮,“等會兒你和趙隊長詳細說說。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氣氛逐漸緩和,金順子見狀,拍了拍手:“大夥辛苦了,為了給大家鼓鼓勁,我們朝鮮族支隊準備了些節目,大家樂嗬樂嗬!”
不一會兒,朝鮮族戰士們身著鮮豔的民族服飾,手持長鼓和扇子走進場地中央。歡快的鼓點響起,戰士們踏著節奏起舞,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一個朝鮮族姑娘唱起了民謠,歌聲清脆悠揚,仿佛山間的清泉流淌。
戰士們圍坐在一起,看得入神。春妮看得兩眼放光,忍不住跟著節奏輕輕搖晃;張鐵柱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也看得咧嘴直笑;就連平時嚴肅的“老北風”,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表演結束後,金順子走到謝文東身邊,臉頰微微泛紅,輕聲說:“一起跳支舞吧?”謝文東有些局促,撓了撓頭:“我...我哪會跳舞啊。”
“我教你。”金順子說著,拉起謝文東的手。在戰士們的歡呼聲中,兩人走向場地中央。篝火映照下,他們的身影隨著音樂搖曳,戰士們紛紛鼓掌歡呼,笑聲在營地回蕩,仿佛戰火都已遠去。
然而,歡樂的氣氛很快被一個消息打破。偵察兵匆匆趕來,神色凝重:“司令,據可靠情報,日軍這次‘清鄉’調集了三千多人,還配備了重武器,規模比我們預想的大得多!”
營地瞬間安靜下來,戰士們的臉色變得凝重。謝文東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堅定地說:“不管敵人來多少,我們都不能退縮!今晚召開作戰會議,製定應對方案。”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決絕,“兄弟們,這是一場惡戰,但隻要我們團結一心,就一定能守住這片土地!”
夜色漸深,營地的篝火依舊燃燒著。戰士們圍坐在一起,討論著即將到來的戰鬥。春妮握緊了手中的槍,眼神堅定;張鐵柱磨著大刀,發出“霍霍”的聲響;馬三也一改之前的散漫,認真地和趙尚誌說著日軍運輸隊的情況。
在這漆黑的夜晚,起義軍能否抵擋住日軍來勢洶洶的“清鄉”行動?麵對裝備精良、人數眾多的敵人,他們又將想出怎樣的破敵之策?一場生死之戰,即將拉開帷幕......
夜色漸濃,遠處傳來零星的犬吠。謝文東望著戰士們忙碌的身影,心中卻沉甸甸的。雖然暫時重建了信任,但日軍“清鄉”的規模究竟有多大?他們隱藏在暗處的間諜是否全部肅清?這支剛剛重燃鬥誌的隊伍,能否在即將到來的殘酷戰鬥中守住陣地?寒風卷起白樺林的枯葉,在營地中打著旋兒,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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