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選擇進攻方向
1935年7月的烈日炙烤著大地,長白山的密林中蒸騰著悶熱的暑氣。起義軍秘密據點內,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謝文東倚著洞壁半躺在草墊上,纏著繃帶的左腿不自然地蜷曲著,眉頭緊鎖地盯著牆上那張被手指戳出褶皺的地圖。
“必須搞到森田的清剿部署!”他重重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塊上,震得散落的草藥簌簌作響,“現在我們連敵人從哪條路來都不知道,這仗根本沒法打!”話音未落,洞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金順子拄著削尖的樹枝一瘸一拐地走進來,發梢還沾著清晨的露水。
“我去。”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蒼白的臉頰因激動泛起紅暈,“敵占區的茶樓、當鋪我都熟,扮成歌女混進日軍俱樂部,一定能拿到情報。”
謝文東猛地撐起身子,因動作太急扯到傷口悶哼一聲。他抓住金順子的手腕,指節發白:“你傷還沒好!森田上次吃了虧,這次肯定布下天羅地網……”
“正因為他警惕,才更需要我去!”金順子蹲下身子,與他平視,眼中閃著倔強的光,“還記得老周說過什麼嗎?‘情報是戰場上的眼睛’。現在兄弟們連敵人影子都摸不著,再等下去,隻能被他們像老鼠一樣堵在山洞裡!”她突然解開發髻,如瀑青絲散落肩頭,“你看,我把長發留起來了,化上妝誰也認不出。”
謝文東喉結滾動,想起三個月前她也是這樣,不顧彈片劃傷臉頰,舉著炸藥包衝向日軍炮樓。洞外突然傳來傷員的呻吟,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可萬一……”
“沒有萬一!”金順子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繃帶傳來,“等我帶清剿路線圖回來,咱們裡應外合,把森田的部隊一鍋端!”她掏出貼身藏著的半截銀簪,那是突圍時從日軍屍體上撿的,“這簪子我磨了三天,必要時能當武器。”
三天後的黃昏,敵占區的霓虹在雨幕中暈染成血色光斑。“醉仙樓”的雕花木門推開,金順子踩著三寸金蓮款步而入,旗袍開衩處露出若隱若現的繃帶痕跡。老鴇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突然拍手笑道:“哎呦,這不是從奉天來的‘夜來香’姑娘嗎?快請!太君們就愛聽您唱《夜來香》!”
二樓雅間內,森田大佐正摟著舞女喝酒,見到金順子的瞬間,酒杯重重砸在檀木桌上。“這位姑娘看著麵生?”他的日語帶著濃重的廣島口音,軍刀上的櫻花紋泛著冷光。金順子蓮步輕移,從袖中抽出檀香扇半掩紅唇:“太君謬讚,小女子不過是漂泊的夜鶯,哪裡的枝頭能棲息,便在哪裡歌唱。”
她指尖輕顫著撥弄三弦,歌聲婉轉如泣:“花非花,霧非霧……”餘光瞥見牆角保險櫃,鎖孔處還沾著新鮮的油漬。森田突然抓住她手腕,酒氣噴在臉上:“唱得不錯,陪我跳支舞!”金順子強忍著不適,任他粗糙的手掌攬住腰肢,在旋轉間看清保險櫃密碼盤——正是森田的生日。
當午夜鐘聲敲響,金順子扶著醉醺醺的森田走進辦公室。趁著他解軍裝扣子的間隙,她迅速撥動密碼盤,櫃門應聲而開。泛黃的文件上,“長白山清剿計劃書”幾個大字刺得她瞳孔驟縮。突然,森田的手扣住她肩膀:“你在找這個?”
金順子反手將銀簪抵住他咽喉,卻發現對方早用槍頂住她腹部。森田獰笑:“從你進醉仙樓那一刻,我就知道是條大魚。說!情報要傳給誰?”千鈞一發之際,窗外傳來悶響,玻璃應聲碎裂。金順子猛地撞翻茶桌,在森田開槍的瞬間滾到桌底,子彈擦著頭皮飛過。
黑影破窗而入,是地下黨老吳。他甩出煙霧彈,拽著金順子往通風口跑。森田的怒吼在身後炸開:“給我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通風管道狹窄悶熱,金順子的傷口滲出鮮血染紅旗袍,她卻死死護著懷裡的情報。當他們從醬菜廠的醃缸裡鑽出來時,老吳的後背已被流彈擊穿。
“帶著情報……快走……”老吳咳著血沫,將一枚刻著“平安”的玉佩塞進她手裡,“老周犧牲前,托我交給你……”金順子咬著嘴唇點點頭,轉身消失在雨巷中。
三天後的清晨,據點洞口傳來熟悉的暗號。謝文東幾乎是滾著撲到洞口,看到金順子渾身濕透卻緊緊抱著油紙包的模樣,眼眶瞬間紅了。“我就知道你能行!”他一把將她抱起轉圈,笑聲驚飛了洞口的麻雀。金順子從懷裡掏出被體溫焐熱的情報,上麵森田標注的“鐵壁合圍”計劃赫然在目。
然而,當眾人展開地圖研究時,笑容凝固在臉上。森田這次調動了三個聯隊和六個偽軍團,不僅在所有山道設卡,還準備用毒氣彈封鎖山洞。謝文東捏著情報的手指微微發抖:“這是場硬仗。但有了這份情報,我們就有了勝算!”他看向金順子,眼神堅定,“順子,你覺得我們該從哪突破?”
金順子展開地圖,指尖劃過一處標記:“這裡,鷹嘴崖的懸崖峭壁看似天險,卻是森田防禦的薄弱點。但……”她頓了頓,“需要有人從懸崖攀上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洞內陷入沉默。懸崖近乎垂直,即便沒有敵人防守,徒手攀爬也九死一生。謝文東突然抓起匕首,在掌心劃開一道血痕:“我去!當年在煤礦當礦工,我就最擅長攀岩!”
“不行!你的腿……”金順子急得抓住他手臂。
“正因為我腿傷,森田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從懸崖進攻!”謝文東將帶血的手掌按在地圖上,“就這麼定了。現在,我們要開始準備一場讓小鬼子終生難忘的反擊!”
洞外雷聲滾滾,暴雨傾盆而下。這場即將到來的戰鬥,究竟是絕地反擊,還是魚死網破?森田老謀深算,是否早已料到他們的計劃?而那枚刻著“平安”的玉佩,又藏著老周怎樣未說出口的秘密?在風雨呼嘯中,起義軍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謝文東盯著地圖上森田的名字,眼中燃起複仇的火焰:“當年我娘被日軍殺害時,我就發誓要讓他們血債血償。這次,我們不僅要破了他的合圍,還要讓他知道,中國人的骨頭,永遠折不斷!”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日軍部署,心裡也泛起一絲疑慮——究竟該如何撕開森田精心編織的羅網?這場關乎生死存亡的反擊,又能否如他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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