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讀者革命
一、書評廣場的霓虹彈幕
阿綾的帆布鞋踩在青石板上時,鞋底粘住了片發光的彈幕。她彎腰拾起,這片由二進製代碼組成的碎片在掌心舒展,化作行滾動的文字:“《輪回謎局》第37章的伏筆太妙了!”——這是她三年前發的評論,此刻正散發著暖黃色的光,像塊融化的太妃糖。
“快看那邊!”薇薇拽著她的胳膊指向廣場中央,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
全球書評廣場此刻像被打翻的調色盤。來自各大平台的評論化作實體漂浮在空中:紅色的“爛尾警告”在人群中炸成火星,藍色的“角色分析”凝結成盾牌形狀,最遠處的“催更”彈幕則連成鎖鏈,將三個扭曲的黑影捆在噴泉柱上——那些是敘事生命體的幼體,它們的身體由混亂的文字組成,正發出“刪除”“舉報”的嘶吼。
“第7波清理完畢!”穿jk裙的女孩舉著麵由“神作”評論組成的光盾,裙擺上還沾著“差評”炸裂的黑灰,“但它們越來越強了,剛才有個生命體吞了十條‘催更’彈幕,體型直接漲了三倍!”
阿綾的指尖劃過手腕的終端,調出未來讀者軍團的實時數據:全球覺醒的讀者已達1.2億,評論廣場的能量指數突破臨界值,每秒鐘有8000條新評論化作實體武器。但最下方的警告欄閃爍著刺眼的紅光——“熱榜異常:前10條評論均為未知賬號發布,且具備意識侵蝕性”。
“熱榜有問題。”阿綾突然想起林夏的囑托,集體意識在她腦海裡留下的畫麵此刻異常清晰:觀測者的虛影在評論區熱榜裡冷笑,每個上榜評論的末尾,都藏著與他基因圖譜相同的螺旋紋路,“從昨天開始,所有‘打倒觀測者’的評論都上不了熱榜,反而是‘林夏必須犧牲’‘故事該結束了’這類評論在霸屏。”
薇薇突然指著東邊的回廊。那裡有群老人正舉著老花鏡,將年輕時寫的書信化作箭矢——那些泛黃的信紙上,“《謝文東傳奇》裡的江湖氣真讓人熱血沸騰”的字跡正在發光,射向撲來的敘事生命體時,竟比激光炮的威力還強。
“是‘記憶共鳴’。”阿綾調出能量分析圖,老人書信的能量波與《謝文東傳奇》的原始手稿完全同步,“讀者對故事的執念越深,文字轉化的武器就越強。就像...”她的聲音突然哽咽,腦海裡閃過高二那個課間,薇薇趴在課桌上,用紅筆在《輪回謎局》的扉頁寫“林夏要加油啊”,筆尖戳破了紙頁,卻在三年後的今天,化作最鋒利的匕首。
廣場中央的噴泉突然炸開,水柱頂端凝結出林夏們的集體意識——機械林夏的金屬臂纏繞著光纖,幼年林夏抱著無字書,病號服林夏的手腕還留著自毀裝置的疤痕。她們的腳下,無數條評論組成的光帶正在彙聚,形成把比故事之劍更龐大的巨刃。
“熱榜是觀測者的意識錨點。”機械林夏的聲音在廣場回蕩,金屬喉管裡的雜音讓每個字都帶著震顫,“他把自己藏在‘大眾意見’的外殼裡,讓我們分不清哪些是讀者的真心,哪些是他的偽裝。”
薇薇突然舉起手機,屏幕上跳出條新評論,發布者是三年前注銷的賬號“鋼筆收藏家”:“還記得嗎?真正的書評不該是口號,是‘這個角色讓我想起了同桌’‘那段劇情讓我學會了勇敢’這類帶著體溫的話。”
文字發出的瞬間,手機屏幕突然射出道金光,將最近的敘事生命體劈成兩半。阿綾這才發現,所有能傷到生命體的武器,都帶著強烈的個人印記——有讀者用孩子的塗鴉做盾牌,有教師用教案本化作長鞭,最不起眼的老太太,正把孫子畫的林夏同人圖折成紙飛機,每架飛機都帶著呼嘯的風聲。
二、熱榜下的意識迷宮
衝擊熱榜回廊的刹那,阿綾嘗到了鐵鏽味。
這裡的評論不再是溫暖的光帶,而是冰冷的金屬牆——每塊磚都是條熱榜評論,“爛尾算了”“林夏太聖母”“觀測者做得對”的字跡在牆麵上蠕動,像無數隻饑餓的蟲。有個穿校服的男生試圖用“角色成長分析”撞開牆壁,卻被“人設崩塌”的文字纏住,身體迅速透明化,最後化作條新的熱榜評論:“我錯了,林夏就是個廢物”。
“這是意識陷阱。”林夏的集體意識懸浮在半空,病號服的袖子被風掀起,露出裡麵寫滿公式的皮膚,“觀測者用算法分析了所有讀者的弱點,把最傷人的評論放在熱榜,讓我們自我懷疑、互相攻擊——就像《輪回謎局》裡的精神病院,用病人的恐懼當牢籠。”
薇薇突然指著牆縫裡的微光。那裡卡著半張被撕碎的書評,是王護士以讀者身份發布的:“好故事從來不是讓所有人滿意,是讓每個讀者都能在裡麵找到自己的影子。就像我住院時,總覺得林夏的機械關節疼,和我的化療反應一模一樣。”
這段帶著個人體驗的文字,竟在金屬牆上燒出個小洞。阿綾鑽進去的瞬間,看見片由廢棄評論組成的迷宮——這裡全是被算法判定為“無效”的留言:有錯彆字的短評,畫得歪歪扭扭的同人圖,甚至還有條“我沒看懂但覺得很厲害”的小學生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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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才是真正的武器。”幼年林夏抱著無字書,書頁上浮現出王護士的手稿片段,“觀測者的算法能識彆‘有用’的評論,卻看不懂‘無用’的真誠。就像他永遠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反複看本爛尾的書,隻為記住某個配角的笑容。”
迷宮深處突然傳來爭吵聲。阿綾循聲望去,看見兩個讀者正在對峙:穿西裝的男人舉著“理性分析”的盾牌,怒斥穿洛麗塔的女孩“用感情綁架劇情”;女孩則將“角色共情”的長矛指向男人,罵他“冷血沒人性”。而在他們腳下,敘事生命體的幼體正在偷偷生長,吸食著爭吵產生的負麵能量。
“這是觀測者的分身!”機械林夏的激光眼射出紅光,擊中男人的盾牌。盾牌炸開的瞬間,男人的臉化作數據流,露出觀測者機械義眼的虛影:“人類就是這樣,稍微有點分歧就會內鬥。你們的‘讀者革命’,不過是給我送能量的盛宴。”
阿綾突然想起林夏集體意識裡的畫麵:王護士在病床上寫讀者互動章節時,總說“有爭議才說明故事活了”。那時陽光透過窗戶,在她寫滿批注的手稿上投下光斑,其中有行字被反複圈畫:“讀者的爭吵不是分裂,是故事在他們心裡紮根的證明。”
“我們吵歸吵,但不會讓你得逞!”穿洛麗塔的女孩突然轉身,將“角色共情”的長矛擲向敘事生命體,而穿西裝的男人默契地用“理性分析”的盾牌護住她的後背。兩人對視的瞬間,爭吵的戾氣消散了,隻剩下“雖然觀點不同,但我們都愛這個故事”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