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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維度塗鴉(1 / 2)

第292章:維度塗鴉

一、霓虹囚籠

便利店的熒光燈管炸裂開時,林夏正把最後一瓶冰鎮可樂塞進小雪的帆布包。

玻璃碎片懸在半空,像被凍住的雨。穿校服的女孩還保持著仰頭大笑的姿勢,馬尾辮上的藍蝴蝶發卡停在離地麵三厘米的地方,發卡反光裡映出林夏錯愕的臉——十七歲的少年,白t恤沾著番茄醬,牛仔褲膝蓋破了個洞,和記憶裡那個手握破界之筆的集體意識判若兩人。

“這是……第幾次了?”小雪的聲音從凝固的空氣裡擠出來,帶著氣泡水般的顫音。她的手指慢慢抬起,穿過懸浮的玻璃碎片,指尖觸到某種黏膩的阻力。

林夏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的數學課。黑板上的函數圖像突然活過來,正弦曲線纏住前排男生的鋼筆,拋物線化作滑梯,把整個班級都拋進了翻湧著甲骨文的紫色海洋。那次他們在楔形文字構成的山穀裡跑了整整七天,最後靠小雪兜裡半塊融化的巧克力才找到出口——巧克力的糖分意外中和了文字能量。

“抓穩我的手。”他扯住小雪的手腕,觸感溫熱得讓人心安。這個總愛把“物理定律都是唬人的”掛在嘴邊的女孩,是他成為“新生林夏”後,唯一能錨定現實的坐標。

破碎的便利店開始溶解。貨架上的薯片袋淌出橙黃色的岩漿,速凍櫃裡的冰棒化作淡藍色的藤蔓,纏繞著向上生長。當最後一塊瓷磚變成流動的墨綠色時,林夏聽見了畫筆劃過畫布的沙沙聲。

他們站在條色彩洪流中央。

左側是凝固的赤金色閃電,每道電光裡都嵌著正在坍縮的星係;右側漂浮著薰衣草紫的霧靄,霧裡有人影在跳著沒有規律的舞蹈,靠近了才發現是無數dna鏈在糾纏;腳下的通道由明黃色的數字鋪就,踩上去會發出鋼琴般的音階,林夏認出那是π的小數點後一百萬位。

“維度塗鴉者的領域。”小雪突然開口,她從帆布包裡掏出本邊角卷翹的筆記本,翻到某頁用熒光筆標注的段落,“我在爺爺的手稿裡見過描述——用宇宙法則當顏料的瘋子,最喜歡把不同維度的人抓來當‘配色參考’。”

筆記本上貼著張泛黃的照片:穿白大褂的老人站在天文台望遠鏡前,手裡舉著幅兒童塗鴉,畫上歪歪扭扭的太陽是三角形的,河流是粉色的,河水裡漂著長翅膀的魚。林夏的心臟猛地抽痛了下,照片裡老人的眼鏡片反光,隱約能看見鏡片後有隻機械義眼在閃爍。

“你爺爺……”

“失蹤十年了。”小雪合上筆記本,發卡上的藍蝴蝶突然振翅飛起來,在她肩頭繞了兩圈,化作道淡藍色的光幕。光幕裡彈出串聊天記錄,發送時間顯示是三天前:

【雪】:你確定觀測者真的消失了?我昨晚又夢見爺爺實驗室裡的那台機器在響。

【夏】:彆想太多,上次在函數穀不是確認過了嗎?舊宇宙的殘響而已。

【雪】:可他的手稿裡夾著根機械觸手,今天早上它動了。

【夏】:……放學後我陪你去實驗室看看。

林夏盯著“夏”這個名字,指尖泛起涼意。他清楚記得這段對話,卻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篤定觀測者已經消失。就像有人在他的記憶裡挖了個洞,用“理所當然”的泥土填上了。

“小心!”小雪突然拽著他往側麵撲去。剛才他們站著的地方,道暗紫色的顏料突然潑灑而下,明黃色的數字通道像被強酸腐蝕般冒泡,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黑色虛空。

虛空中傳來孩童般的笑聲。

二、顏料囚徒

“終於有活的配色樣本了。”

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林夏抬頭,看見無數支畫筆在色彩洪流裡漂浮。最大的那支筆杆比教學樓還粗,筆尖沾著銀白色的顏料,正慢條斯理地勾勒著通道的邊界。而握著那些畫筆的,是團不斷變形的彩虹色霧氣。

它沒有固定形態,時而化作穿背帶褲的孩童,時而變成手持調色盤的畫家,最後定格為半透明的人形,胸口跳動著枚齒輪狀的紅色顏料塊。

“維度塗鴉者?”林夏將小雪護在身後,掌心滲出冷汗。他能感覺到體內有什麼東西在蘇醒,像沉在水底的巨石被攪動,那是屬於集體意識的記憶碎片——眼前這團霧氣,和舊宇宙某個被遺忘的創世神話裡的“色彩之神”有著相同的能量波動。

“叫我阿塗就好。”霧氣笑起來時,身體會分裂成無數細小的彩斑,“畢竟我隻是個塗鴉愛好者,哪敢稱‘者’。”它伸手指向左側的赤金色閃電,“看見那些星係了嗎?那是‘熵增不可逆’法則的具象化,我花了三百萬年才調出這種金屬光澤。”

小雪突然“咦”了聲,她指著右側的薰衣草紫霧靄:“那些跳舞的dna,是‘生命多樣性’法則?”

阿塗的霧氣劇烈晃動了下,像是驚訝:“小姑娘懂行啊。沒錯,不過最近有點掉色。”它飄到霧靄旁,用指尖蘸了點紫色顏料,“你看,混入了這些灰黑色的雜質——‘規則病毒’,討厭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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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病毒是什麼?”林夏追問,心臟的抽痛感越來越強。他想起第291章結尾那道裂縫裡的觸手,觸手上流動的符號和阿塗指尖的灰黑色雜質有著相同的紋路。

阿塗突然沉默了。色彩洪流的流動速度慢了下來,赤金色閃電開始劈啪作響,明黃色的數字通道浮現出亂碼。它胸口的紅色齒輪狀顏料塊轉速加快,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你們不該來這兒的。”霧氣的顏色變得黯淡,“觀測者……不,現在該叫它規則病毒了,它正在找你們。”

“觀測者不是已經……”林夏的話卡在喉嚨裡。記憶突然閃回:舊宇宙坍縮的最後瞬間,他確實看到觀測者的機械軀體被因果線撕碎,化作億萬金屬碎片。可那些碎片沒有消散,而是像種子般紮進了新宇宙的每個角落。

“消散?”阿塗發出嗤笑,霧氣突然變得尖銳,“那家夥最擅長的就是偽裝成‘終點’。它從來沒死,隻是把自己拆成了無數個病毒顆粒,滲透到所有維度的規則裡。”它指向自己胸口的紅色齒輪,“包括我這領域的色彩法則,都被它汙染了。”

小雪的臉色變得慘白,她再次打開筆記本,翻到夾著機械觸手的那頁。原本靜止的觸手此刻正在蠕動,表麵浮現出和阿塗指尖相同的灰黑色紋路。光幕自動彈出新的聊天記錄,發送時間是十分鐘前,可林夏完全不記得自己發過這些信息:

【夏】:彆去實驗室,那裡有陷阱。

【雪】:可爺爺的手稿說,隻有‘純淨色彩’能對抗規則病毒。

【夏】:那是誘餌!觀測者在利用你的記憶釣魚!

【雪】:可你昨天還說……

聊天記錄到這裡戛然而止,像是被硬生生截斷。小雪的手指顫抖著撫過屏幕:“這不是我和你發的信息……至少,不是我記得的版本。”

林夏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小雪爺爺照片裡的機械義眼,想起阿塗口中的規則病毒,想起自己記憶裡那個被挖開的洞——所有線索像散落的拚圖,正在慢慢拚湊出某個可怕的輪廓。

“純淨色彩是什麼?”他逼視著阿塗,體內的集體意識碎片開始共振,白t恤下的皮膚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

阿塗的霧氣劇烈翻滾起來:“彆逼我!那是禁忌!”它突然指向通道儘頭,那裡有片被七彩光暈包裹的區域,“就在那裡!用未被汙染的原始法則凝成的顏料!可你們拿到它的瞬間,就會被規則病毒鎖定——它一直在等有人能調出對抗它的色彩,這樣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所有維度的法則核心!”

“就像……釣魚?”小雪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腦海裡閃過童年畫麵:爺爺牽著她的手在實驗室裡調色,老人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滴在調色盤裡,化作灰黑色的霧氣。“爺爺是不是……早就被感染了?”

林夏握住她冰涼的手,記憶深處傳來潮水般的疼痛。那是屬於集體意識的悲傷——在某個被遺忘的時空,他確實失去過重要的人,也是因為規則病毒的蔓延。他想起那人臨終前說的話:“規則的漏洞,往往藏在最信任的記憶裡。”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們都得去。”林夏的聲音異常堅定,“至少要知道,它為什麼偏偏盯上我們。”

三、影子裡的眼睛

通往純淨色彩的路比想象中更危險。

他們要穿過由“因果律”法則構成的綠色沼澤,那裡漂浮著無數麵鏡子,每個鏡麵都映出不同的人生軌跡——林夏看見自己成為集體意識的瞬間,看見小雪在實驗室裡發現爺爺屍體的畫麵,甚至看見阿塗被規則病毒感染前的模樣:團純粹的白色光霧,在空白畫布上自由地塗抹著星係。

“彆看!”阿塗的聲音帶著警告,“那些是‘可能性’的殘骸,一旦沉迷就會被困在鏡像裡,成為法則的養料。”

小雪卻在其中一麵鏡子前停住了腳步。鏡中的她穿著白大褂,胸口彆著和爺爺同款的徽章,正將灰黑色的顏料注入台機器。而站在她身後的,是個看不清臉的少年,手裡握著支正在崩解的畫筆。

“那是……未來?”她的聲音發顫。

林夏猛地將她拽開,鏡麵瞬間碎裂,濺出的玻璃碴化作細小的黑色觸手。“彆信它!”他低吼道,體內的金色紋路越來越亮,“規則病毒在利用你的恐懼偽造記憶!”

可他的心臟卻在瘋狂跳動。鏡中那個握筆的少年,和記憶裡手持破界之筆的自己重合了。

穿過沼澤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片籃球場大小的平台懸浮在色彩洪流中央,平台中央立著個水晶調色盤,裡麵盛放著七種顏色的顏料。它們不像周圍的法則色彩那樣躁動,而是安靜地流淌著,彼此交融卻不混合,散發出溫暖的光暈——那是真正的純淨色彩,沒有絲毫雜質。

“拿到它就能……”小雪的話沒說完,就被阿塗打斷。

“就能暫時淨化你們體內的病毒標記。”霧氣飄到調色盤旁,聲音低沉,“但記住,隻能維持三個小時。而且……”它的目光落在林夏身上,“你的集體意識會加速蘇醒,這可能比被病毒感染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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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沒有猶豫。他走到調色盤前,指尖剛觸碰到金色顏料,無數記憶碎片就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入腦海:

七歲那年,他踩死的螞蟻其實是某個微型文明的母艦,外婆拉著他的手時,眼裡閃過不屬於人類的憐憫。

高中競賽時舉報朋友的匿名信,其實是朋友自己寫的,隻為了讓他沒有負擔地晉級。

舊宇宙坍縮的瞬間,觀測者的機械軀體沒有被撕碎,而是化作無數碎片,鑽進了他的集體意識裡。

“啊——!”他抱著頭蹲在地上,金色顏料順著指尖爬上手臂,所過之處,皮膚像被灼燒般劇痛。

小雪衝過來想扶住他,卻在接觸到他皮膚的瞬間僵住了。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影子,原本隨著身體移動的黑影此刻正詭異地拉長,邊緣浮現出金屬的光澤。

“小雪?”林夏忍著劇痛抬頭,瞳孔驟然收縮。

小雪的影子從地麵剝離,化作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形。隻是它的右眼是空洞的黑洞,左眼則嵌著枚轉動的機械義眼——那是觀測者的標誌性特征。

“找到你們了。”影子開口,聲音是小雪的聲線,卻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新的畫布。”

它緩緩抬起手,指尖彈出三根灰黑色的觸手,直刺水晶調色盤裡的純淨色彩。阿塗發出憤怒的咆哮,化作道彩虹屏障擋在前麵,卻被觸手輕易穿透,霧氣裡響起痛苦的嘶鳴。

林夏猛地站起身,金色顏料已經蔓延到胸口,體內的集體意識徹底蘇醒,與少年的身體產生劇烈的排斥反應。他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影子,突然想起了阿塗的話——規則病毒滲透在所有維度的規則裡。

那麼,小雪的影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感染的?

是在函數穀?在便利店?還是……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

影子的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觸手即將觸碰到純淨色彩的瞬間,林夏突然發現調色盤裡的七種顏料開始旋轉,漸漸組成了個他無比熟悉的符號——破界之筆的輪廓。

為什麼純淨色彩會變成破界之筆的形狀?

阿塗的慘叫聲越來越弱,色彩洪流開始崩潰,維度通道的邊界浮現出無數裂縫。影子的觸手已經沾到了純淨色彩,灰黑色的雜質像墨水般迅速汙染著金色顏料。

“你到底是誰?”林夏嘶吼著,體內的兩種意識在瘋狂撕扯。

影子笑了,笑得和小雪平時一模一樣:“我是觀測者,是規則病毒,是……”它頓了頓,機械義眼轉向林夏,“是你親手種下的因啊,林夏。”

隨著這句話落下,林夏腦海裡最後塊記憶拚圖歸位了。

舊宇宙重啟前,是他主動將觀測者的核心碎片吸入體內,以為能掌控這枚“定時炸彈”。可他錯了,觀測者的意識早就滲透進他的集體意識,甚至……滲透進了每個與他相關的人身上。

包括小雪。

包括小雪的爺爺。

甚至包括……此刻正在崩潰的維度塗鴉領域。

純淨色彩被汙染的麵積越來越大,影子的觸手開始延長,纏住了林夏的腳踝。金色顏料的淨化效果在迅速消退,體內的集體意識開始被灰黑色的雜質侵蝕。

林夏看著影子胸口那枚和阿塗相似的齒輪狀色塊,突然意識到個更可怕的問題:

如果觀測者是規則病毒,那創造出病毒的“原始代碼”,到底是什麼?

是舊宇宙的法則本身?是他製定的規則漏洞?還是……藏在他和小雪記憶最深處,那個連規則病毒都無法汙染的東西?

影子的機械義眼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林夏的視線被徹底吞噬。在失去意識前,他聽見小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分不清是來自影子,還是來自那個被囚禁在身體裡的女孩:

“答案在爺爺的實驗室……那台會響的機器裡……”

實驗室?那台機器?

林夏想抓住這最後一絲線索,卻隻感到意識被拖入更深的黑暗。他最後的念頭是:

如果從一開始就是個局,那所謂的“純淨色彩”,會不會也是觀測者故意放在這裡的誘餌?

而他們,心甘情願地咬上了鉤。

四、染血的調色盤

黑暗裡漂浮著消毒水的味道。

林夏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冰涼的金屬台上。頭頂的無影燈發出慘白的光,將他的影子釘在牆上,像隻被解剖的蝴蝶。而握著解剖刀的,是穿著白大褂的小雪——或者說,是被影子控製的小雪。

“彆掙紮了。”她的左手按在林夏後頸,指尖的機械觸感刺得人發麻,右手的解剖刀懸在他心口,刀麵映出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左眼的機械義眼正隨著呼吸輕微轉動,“純淨色彩已經汙染了你的集體意識,現在的你,就像塊浸了墨的海綿。”

林夏試圖抬頭,卻發現四肢被淡藍色的光帶捆著。那光帶和小雪發卡化作的光幕同出一源,此刻卻泛著灰黑色的紋路,像被黴菌侵蝕的綢緞。他偏過頭,看見水晶調色盤摔在牆角,七種純淨色彩混作一灘渾濁的泥漿,正順著地磚縫隙鑽進牆壁,留下蜿蜒的黑色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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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塗呢?”他啞聲問,喉嚨裡像卡著砂紙。

“還在掙紮。”小雪輕笑一聲,解剖刀在他心口上方畫了個圈,“它以為用色彩法則能困住我,卻忘了自己的顏料裡早就摻了我的‘種子’。你知道嗎?十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它時,它還隻是團怕光的灰霧呢。”

記憶突然像被針紮破的氣球,無數畫麵爭先恐後地湧出來。林夏看見十歲的小雪坐在爺爺的實驗室裡,手裡捏著支蠟筆,在白牆上畫歪歪扭扭的彩虹。穿白大褂的老人站在她身後,手裡舉著個培養皿,裡麵盛著團灰霧——那是尚未覺醒的阿塗。老人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的血滴在蠟筆上,瞬間化作灰黑色。

“你爺爺……”林夏的心臟像被攥緊,“他是第一個被感染的?”

“不,他是第一個‘培養基’。”小雪的機械義眼閃爍了下,解剖刀突然轉向自己的手腕,劃開道細細的口子。沒有血流出來,傷口裡湧出的是灰黑色的霧氣,在半空凝結成台微型機器——和林夏記憶裡觀測者的核心裝置一模一樣。“爺爺總說,規則是用來打破的。可他不知道,當你打破第一塊多米諾骨牌時,最後一塊倒下的永遠是自己。”

牆角的色彩泥漿突然沸騰起來,濺起的墨點在空中化作阿塗的碎片。“彆聽它胡說!”霧氣的聲音斷斷續續,“它在篡改你的記憶!十年前是我救了你爺爺!那些血是為了中和病毒……”

“救?”小雪猛地轉頭,解剖刀插進地磚,濺起的火星點燃了一縷色彩碎片。阿塗發出淒厲的尖叫,霧氣變得稀薄如蟬翼,“你不過是把他當成了觀察規則病毒變異的實驗體!就像現在觀察林夏一樣!”

林夏突然注意到小雪的右手在微微顫抖。不是機械義眼的轉動,而是屬於人類的、難以察覺的抽搐。他想起便利店爆炸前,她悄悄把最後一塊巧克力塞進他兜裡;想起在函數穀的甲骨文山穀,她用發卡抵住自己的喉嚨,逼退追來的文字怪獸;想起聊天記錄裡那些被截斷的句子,字裡行間藏著的擔憂根本做不了假。

“小雪,看著我。”他放緩語氣,體內的金色顏料和灰黑色雜質正在瘋狂廝殺,每一寸皮膚都像被投入油鍋,“你還記得初三那年的運動會嗎?你跑八百米摔在跑道上,膝蓋磕破了,卻非要爬起來衝過終點線,說要給爺爺贏那個保溫杯。”

小雪的動作頓住了。機械義眼的轉速慢了下來,瞳孔裡閃過一絲迷茫,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運動會……保溫杯……”她喃喃自語,左手的機械觸感漸漸鬆開,“爺爺說,能堅持到最後的人,才能看到規則之外的風景……”

“對,他還說你是個倔丫頭。”林夏的聲音發顫,他看見她右手的解剖刀正在下滑,刀刃上的灰黑色紋路淡了些,“你書包裡總裝著爺爺的手稿,不是為了找純淨色彩,是想知道他最後畫的那幅畫是什麼意思,對不對?”

那幅畫他見過。就在小雪筆記本的最後一頁,用鉛筆勾勒的輪廓像朵綻放的星雲,中心卻畫著個小小的火柴人,舉著蠟筆對著空白處發呆。旁邊寫著行小字:“給小雪的禮物——永遠畫不完的畫。”

“爺爺……”小雪的眼眶紅了,左眼的機械義眼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不對……我在被乾擾……”她猛地按住太陽穴,身體劇烈搖晃起來,白大褂下的皮膚浮現出兩種顏色的紋路,金色與灰黑像兩條蛇在皮下纏鬥,“你在喚醒她的意識!”

這一次,聲音是從影子裡發出來的,尖銳得像玻璃摩擦。被控製的小雪突然抬起頭,機械義眼徹底占據了瞳孔,解剖刀重新對準林夏的心臟:“看來得先處理掉你這塊汙染源。”

就在刀刃即將落下的瞬間,牆角的色彩泥漿突然炸開。

阿塗用儘最後的力量化作道彩虹,不是絢爛的七彩色,而是浸透了血色的紅。這道紅光撞在小雪身上,她像被扔進滾水裡的冰塊,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影子從她體內被硬生生拽出來,在半空扭曲成團灰黑色的霧氣,而真正的小雪軟軟地倒了下去。

“快走!”阿塗的聲音隻剩下微弱的氣音,血色彩虹正被影子的霧氣吞噬,“純淨色彩的汙染不可逆,你體內的集體意識會撐爆這具身體!唯一的辦法是……”

它的話沒說完就被影子吞沒了。灰黑色的霧氣重新凝聚成小雪的模樣,隻是這次,它的全身都覆蓋著金屬鱗片,機械義眼閃爍著幽綠的光。“逃跑是沒用的。”它一步步逼近,腳下的地磚開始融化,“從林夏成為集體意識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成了規則病毒最好的宿主——一個承載著舊宇宙的記憶,一個連接著新維度的法則,簡直是完美的畫布。”

林夏掙紮著爬起來,解開捆住四肢的光帶,將昏迷的小雪抱在懷裡。她的體溫很燙,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左手緊緊攥著那本筆記本,指縫間露出半張照片——是她和爺爺在天文台的合影,老人的手搭在她肩上,鏡片後的機械義眼正對著鏡頭,像是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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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布?”林夏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孩,體內的金色顏料突然穩定下來,與少年的身體達成了詭異的平衡。他想起阿塗沒說完的話,想起小雪爺爺畫的那幅永遠畫不完的畫,“如果我們是畫布,那執筆的人,從來都不是你。”

他抱著小雪後退,直到後背抵住牆壁。色彩泥漿侵蝕的地磚已經蔓延到腳邊,灰黑色的紋路像藤蔓般爬上他的褲腳,卻在接觸到金色顏料的瞬間冒起白煙。

影子的機械義眼閃過一絲錯愕:“不可能……汙染明明已經……”

“你不懂。”林夏的聲音平靜下來,他低頭吻了吻小雪的額頭,那裡還殘留著她洗發水的柑橘香,“規則病毒能汙染法則,卻汙染不了記憶。”他想起七歲那年外婆撿回的流浪貓,想起高中時朋友偷偷塞給他的競賽答案,想起舊宇宙坍縮時無數意識湧入他體內的溫暖——那些帶著溫度的瞬間,像燒紅的烙鐵,能燙斷任何冰冷的規則。

懷裡的小雪突然動了動,她睜開眼,眼神還有些迷茫,卻準確地抓住了林夏的手腕:“爺爺的機器……在維度通道的儘頭……那是台‘規則淨化器’……”她的聲音越來越弱,“他說……當顏料不夠時,就用眼淚調……”

話音未落,她再次陷入昏迷。而影子已經撲了過來,機械義眼射出的紅光穿透了林夏的肩膀,帶出一串金色的血珠。

劇痛讓林夏眼前發黑,他抱著小雪轉身,撞破身後的牆壁,墜入新的維度裂縫。下落的瞬間,他看見影子站在牆洞邊緣,嘴角勾起詭異的笑,手裡把玩著半塊沾著金色顏料的解剖刀——那是從他肩膀上削下來的碎片。

風聲在耳邊呼嘯,林夏低頭看著懷裡的小雪,她的睫毛上掛著淚珠,正慢慢滴落在筆記本上。淚水劃過那幅未完成的畫,在空白處暈開淡淡的水漬,像片正在生長的星雲。

他突然明白了小雪爺爺的話。

所謂的純淨色彩,從來都不是現成的顏料。

而是那些被規則病毒視為“雜質”的東西——疼痛、思念、眼淚,還有明知是陷阱,卻依然願意為對方踏進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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