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維度拓印
一、二維裂縫
便利店的玻璃門變成紙糊的那一刻,林夏正數著小雪帆布包裡的蠟筆。
十二支色彩斑斕的蠟筆,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在二維平麵上肆意地舒展著,宛如一條條彩色的絲線。它們交織、纏繞,構成了一幅絢麗多彩的畫麵。
而那隻藍蝴蝶發卡,靜靜地躺在牆邊,它的影子如同被釘在了牆上一般,顯得有些突兀。那影子就像是一片被拍扁的枯葉,失去了原本的立體感,隻剩下了一個平麵的輪廓。
身穿校服的女孩,她的身體保持著一個遞出蠟筆的姿勢,一動不動。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她的身體邊緣正在逐漸像素化,就像是被某種力量侵蝕著一樣。她的手指尖原本鮮豔的粉色,也開始慢慢褪去顏色,仿佛生命正在從她的指尖流逝。
這一切都預示著維度的坍縮,所有的三維物體都將被壓縮成沒有厚度的剪影。這個原本充滿生機和活力的世界,正在逐漸失去它的維度,變得越來越扁平。
“抓緊我!”林夏拽住她的手腕,集體意識突然炸開刺痛。他看見無數重疊的畫麵:穿星艦指揮服的自己正在撕毀星圖,化作光流的形態正將觀測者殘渣捏碎,連七歲那年的螞蟻都在二維平麵上列隊,觸須指向同一個方向——便利店冷藏櫃的角落。
那裡的瓷磚正在鼓起,像張被水泡發的紙。鼓起的地方滲出淡藍色的黏液,在地麵上拓印出個扭曲的符號,與破界之筆的輪廓有七分相似,卻多出三筆詭異的彎鉤。
“維度拓印術。”小雪的聲音從扁平的嘴唇裡擠出來,像從擴音器裡傳出的磁帶雜音,“爺爺的手稿裡說過,能把高維存在壓進低維空間的禁忌技術。”她的帆布包突然敞開,筆記本飄出來,頁麵在二維風裡嘩嘩翻動,最後停在夾著機械觸手的那頁——觸手正在紙上蠕動,留下和地麵相同的符號。
林夏的機械義眼突然彈出全息投影。畫麵裡,觀測者的實體正站在維度膜的裂縫前,手裡舉著塊透明的板,像拓印碑文的考古學家。他每在板上畫一道線,現實世界就有一片區域變成二維平麵:街對麵的廣告牌裡,模特的笑容僵成顏料塊;天空中的鴿子化作會飛的剪影,翅膀拍動時發出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他在把整個世界變成畫布。”林夏的金屬手指彈出高頻震蕩刀,刀身接觸到二維空氣的瞬間,竟被削去一角,斷麵平整得像被剪刀剪開,“一旦維度膜徹底坍縮,我們都會變成沒有思想的平麵圖案。”
小雪突然指向冷藏櫃。那裡的藍色黏液已經彙成小溪,溪水裡浮著個半透明的人影,正用樹枝在水麵上畫著什麼。人影的輪廓像幅未乾的水墨畫,時而化作穿長衫的作者,時而變成舉著蠟筆的孩童,最後定格為個戴鬥笠的老者,手裡握著支毛筆形狀的工具。
“維度拓印師。”老者開口,聲音裡帶著水墨暈染的濕潤感,“你們終於來了,林夏。”
林夏的集體意識劇烈震顫。他認出老者鬥笠下的眼睛——左眼是機械義眼,右眼卻流淌著金色的敘事能量,與自己的雙眼如出一轍。更詭異的是,老者的毛筆尖滴落的墨汁,落在地上竟變成破界之筆的碎片,閃著微弱的光。
二、反拓印矩陣
藍色黏液突然沸騰起來。
拓印師用毛筆蘸了蘸黏液,在便利店的牆上畫出道金色的線。被線劃過的地方,像素化的瓷磚開始恢複立體,小雪褪色的指尖重新染上粉色。但代價是,牆角的二維裂縫擴大了三倍,裂縫裡傳來觀測者的低笑,像有人在翻動巨大的畫冊。
“每筆修複,都會加速坍縮。”拓印師的毛筆懸在半空,墨汁在筆尖凝成個微型的維度膜模型,“這是平衡術——用局部的坍縮換取整體的存續。”
林夏的機械義眼突然播放起段被遺忘的記憶:舊宇宙某個紀元,他曾為了拯救一個星係,親手毀掉了相鄰的文明。那時的星空像塊被戳破的蛋糕,流淌著奶油狀的星雲,而他站在廢墟前,手裡的破界之筆正在滴著金色的血。
“必須畫反拓印矩陣。”拓印師將毛筆塞進林夏手裡,“用破界之筆的本源能量,在維度膜上畫出抵消拓印術的符號。但記住,最後一筆必須用‘最珍貴的記憶’當顏料,否則矩陣會失效。”
毛筆接觸到掌心的瞬間,林夏看見無數個時空的自己正在同時畫畫:星艦指揮室裡,他用激光在艙壁上畫防禦陣圖;維度通道中,他用鮮血在虛空中畫逃生路線;便利店的此刻,他的筆尖正懸在牆上,遲遲落不下去。
“不敢畫了?”觀測者的聲音從二維裂縫裡滲出來,裂縫中浮現出無數張被拓印的人臉,有小雪的爺爺,有維度塗鴉者阿塗,甚至有阿芸和老k的剪影,“你怕最後一筆要獻祭什麼,對不對?”
小雪突然抓住他握筆的手。她的身體已經恢複大半,藍蝴蝶發卡的影子在牆上跳動,像隻真正的蝴蝶。“我知道該用什麼當顏料。”她的指尖劃過林夏的機械義眼,那裡正播放著便利店爆炸前的畫麵:她把最後一塊巧克力塞進他兜裡,說“甜的能對抗所有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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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突然決堤。林夏想起在維度通道裡,她用眼淚調和的顏料;想起實驗室裡,她握著蠟筆時顫抖的手;想起虛擬書評宇宙中,她的意識化作數據流保護讀者——這些帶著溫度的瞬間,此刻在他的集體意識裡凝成金色的墨珠,順著毛筆尖緩緩滴落。
“第一筆,定坐標。”拓印師的聲音帶著威嚴。
林夏落筆的瞬間,金色墨汁在牆上炸開。二維裂縫的擴張猛地停滯,觀測者的低笑變成驚愕的喘息。牆上的符號開始發光,那是破界之筆與維度膜的交叉圖案,每個筆畫的末端都分岔出無數細小的線,像樹的根須,紮進現實世界的每個角落。
“第二筆,引能量。”
他的手腕轉動,金色墨汁畫出道弧線。街對麵的二維廣告牌突然活過來,模特從平麵裡走出,手裡舉著塊寫滿代碼的牌子;天空中的紙鴿子重新長出羽毛,盤旋著組成道保護罩,擋住了從裂縫裡滲出的二維風。
但代價是,小雪的帆布包開始變得透明,筆記本上的字跡正在消失。她咬著牙按住筆記本,掌心的血滴在紙上,勉強保住了畫著星圖的那頁——血珠落在星圖的空白處,竟自動補全了半顆星星。
“第三筆,鎖邊界。”拓印師的鬥笠突然被二維風吹走,露出他左眼的機械義眼——那上麵刻著與觀測者相同的符號,隻是符號的間隙裡,填著金色的墨汁,“這是最關鍵的一筆,需要你的集體意識做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