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昨天讓你在曬穀場待太久了。”謝文東摸著她的額頭,心裡滿是自責。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了吵嚷聲。謝文東皺起眉頭,把張彩霞扶躺下,蓋好被子,起身走了出去。隻見村長帶著幾個村民站在院門口,臉色鐵青,劉老栓和趙瘸子站在旁邊,低著頭不敢說話。
“村長,怎麼了?”謝文東問。
村長把手裡的種子袋扔在地上,袋子裂開,裡麵的種子滾了出來,都是些乾癟發黑的,一看就是劣質品。“東子,你看看!劉老栓和趙瘸子非要買這種種子,說你讓買的,便宜!我攔都攔不住!”
謝文東心裡“咯噔”一下,蹲下身撿起幾粒種子,指尖撚了撚,種子就碎了。“我什麼時候讓你們買這種種子了?”他抬頭看向劉老栓和趙瘸子,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劉老栓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說:“你……你昨天不是說讓買種子嗎?我們看這種便宜,就買了……”
“便宜?”謝文東站起身,聲音陡然提高,“這種種子種下去根本長不出苗!你當我是傻子?還是當全村人是傻子?”
趙瘸子趕緊說:“我們……我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走眼了……”
“看走眼?”一個村民突然喊起來,“我剛才看見劉老栓偷偷跟鎮上的糧販子分錢!肯定是他們拿了好處,故意買劣質種子陷害謝大哥!”
這話一出,村民們都炸了。劉老栓和趙瘸子臉色慘白,想往後退,卻被村民們圍住了。“你們太不是東西了!謝大哥把退伍金都拿出來了,你們還害他!”“把錢交出來!不然我們送你們去鄉政府!”
劉老栓被逼得沒辦法,突然大喊起來:“不是我們要害人!是有人指使我們的!有人給了我們錢,讓我們買劣質種子,陷害謝文東!”
謝文東心裡一沉,上前一步抓住劉老栓的胳膊:“誰指使你們的?”
劉老栓嚇得渾身發抖,剛要開口,突然“啊”的叫了一聲,捂住了肚子。趙瘸子也跟著倒在地上,臉色痛苦地扭曲起來。“他們……他們中毒了!”有人喊了一聲。
村長趕緊讓人去叫郎中,混亂中,謝文東瞥見人群外有個穿灰布長衫的人影一閃而過,朝著村外跑去。他心裡一緊,立刻追了出去,可等他跑出村口,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隻看見遠處的小路上,揚起一陣塵土。
他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剛才那個背影,還有那道刀疤,他越想越覺得熟悉——當年在戰場上,他確實砍過一個國民黨特務的臉,難道是他?
等謝文東回到院子裡,郎中已經來了,正在給劉老栓和趙瘸子施針。“他們是吃了有毒的饅頭,幸好劑量不大,救過來了。”郎中小聲對村長說。
謝文東的心沉到了穀底。劉老栓和趙瘸子肯定知道指使的人是誰,可現在他們中毒昏迷,線索斷了。那些劣質種子怎麼辦?村民們的春耕要耽誤了。張彩霞還在屋裡躺著發燒,外麵又出了這種事。
他走進屋,張彩霞已經醒了,靠在床頭看著他。“外麵怎麼了?”她輕聲問。
謝文東走過去,坐在炕邊,握住她的手:“沒事,一點小麻煩,我能解決。”
張彩霞看著他緊鎖的眉頭,輕輕歎了口氣:“我都聽見了。彆瞞著我,我們是要一起過日子的人。”
謝文東抬起頭,看見她眼裡的擔憂和信任,心裡的煩躁突然消散了些。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道:“現在線索斷了,還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想乾什麼。”
“不管是誰,肯定是不想讓你好好過日子。”張彩霞握緊他的手,“但我們不怕他。村民們心裡都有杆秤,這次的事,他們肯定能看清劉老栓和趙瘸子的真麵目。至於種子,我們再想想辦法,大不了我回根據地一趟,跟李團長說說,看能不能借點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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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東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裡暖烘烘的。“好。”他笑了笑,“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可他不知道,那個灰布長衫的特務並沒有走遠,正躲在村外的山頭上,盯著謝文東的院子。他手裡拿著個望遠鏡,嘴角勾起一抹陰笑。這次沒成功沒關係,他有的是辦法。謝文東當年毀了他的臉,毀了他的前程,他一定要讓謝文東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第二天,劉老栓和趙瘸子醒了過來,可他們像是受了驚嚇,不管怎麼問,都隻說不知道是誰指使的,隻記得拿了錢,其他的什麼都忘了。村民們雖然懷疑,可沒有證據,隻能作罷。謝文東拿出自己僅剩的一點積蓄,又讓張彩霞回根據地借了些錢,重新買了好種子,分發給村民們。
風波看似平息了,可村裡的氣氛卻變了。有些村民雖然感激謝文東,可想起劉老栓說的“匪性難改”,心裡還是存了些芥蒂,見了謝文東,不像以前那麼熱絡了。謝文東倒是不在意,每天照樣下地乾活,幫村民們修農具、犁地,用行動一點點化解大家的偏見。
張彩霞每天在家做飯、洗衣,空閒的時候就侍弄院子裡的花草,鳳仙花謝了,雞冠花正開得旺,院子裡總是熱熱鬨鬨的。晚上,她還是會給謝文東捶背,聽他講部隊裡的故事,講當年的糊塗事,日子過得平淡卻溫馨。
可平靜的表麵下,暗流依舊在湧動。那個灰布長衫的特務,還在暗處窺伺著,尋找著下一個機會。他知道謝文東的軟肋——張彩霞,還有村民們對他“匪”的偏見。隻要抓住這個軟肋,就能一擊致命。
這天晚上,謝文東和張彩霞剛躺下,院牆外突然傳來“嘩啦”一聲脆響,像是瓦罐被打碎的聲音。謝文東瞬間繃緊了神經,摸起床頭靠牆的鐮刀——那是他用來割麥的工具,此刻卻成了防身的武器。
“我去看看。”他按住想起身的張彩霞,動作輕得像貓,悄聲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往外看。月光下,院門口的雞冠花被踩得七零八落,一個黑影正順著牆根往村西頭跑,手裡似乎還拎著個東西。
“怎麼了?”張彩霞披衣走到他身邊,聲音裡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謝文東盯著黑影消失的方向,眉頭擰成疙瘩:“有人砸了咱們的花。”他推開屋門走出去,撿起地上摔碎的瓦罐碎片——那是張彩霞用來澆花的陶罐,罐底還沾著濕泥。更讓他心頭一沉的是,牆角的玉米囤被劃開了道口子,金黃的玉米粒撒了一地,上麵還插著張紙條。
他撿起紙條,就著月光一看,上麵用炭筆歪歪扭扭寫著:“匪性難移,偷糧養私,再敢裝善,燒你滿門。”
“太過分了!”張彩霞湊過來看見紙條,氣得渾身發抖,“這肯定是劉老栓他們乾的!或者是那個躲在背後的人!”
謝文東攥緊紙條,指節發白,紙條被揉成了團。他回頭看了眼被踩爛的花草,又看了看撒在地上的玉米,胸口像是堵了團火。可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鬆開手——現在發火沒用,若是鬨起來,反倒中了對方的圈套。
“沒事,”他轉過身,伸手幫張彩霞攏了攏披散的頭發,聲音儘量放柔,“花踩了明年再種,玉米掃起來還能吃。彆氣壞了身子,你還發著燒呢。”
張彩霞眼圈一紅,撲進他懷裡:“我不是氣花草和玉米,我是氣他們欺負你!你都做了這麼多了,他們怎麼還不肯放過你?”
謝文東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能聞到她頭發上淡淡的草木香。“總會有明白的那天。”他輕聲說,可心裡卻沒底——那個躲在暗處的人,顯然是衝著他來的,而且手段陰狠,不把他徹底搞臭絕不會罷休。
第二天一早,村裡就傳開了“謝文東偷藏糧食被人警告”的消息。劉老栓和趙瘸子雖然還沒完全康複,卻拄著拐杖在村裡溜達,見人就歎氣:“我說啥來著?土匪就是土匪,表麵上捐錢買種子,背地裡藏了一囤糧食,指不定是從哪兒搶來的!”
“就是啊,昨晚還有人看見黑影從他家出來,搞不好是分贓不均,同夥找上門了!”趙瘸子添油加醋地附和,眼神裡藏著得意。
這話傳到三叔公耳朵裡,氣得他拐杖都敲斷了一截。他拄著斷拐杖找到謝文東,跺著腳說:“東子,你彆憋著!跟他們掰扯清楚!昨晚我親眼看見有人往你家扔石頭,那黑影根本不是什麼同夥,就是個外人!”
謝文東正在掃地上的玉米粒,聞言抬頭笑了笑:“三叔公,掰扯沒用,隻會讓他們更得意。”他把玉米粒裝進布袋子,“等會兒我把這些玉米送到村西頭的五保戶家,他們家糧食不夠吃。”
“你這孩子……”三叔公看著他,眼圈紅了,“你咋就這麼實誠?”
謝文東沒說話,扛起布袋子就往村西頭走。剛走到曬穀場,就被幾個村民攔住了。為首的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叫王二柱,他爹當年是村裡的小地主,也被謝文東綁過票,後來病死了。“謝文東,”王二柱盯著他肩上的布袋子,語氣不善,“這玉米是你藏的吧?昨天剛捐了錢,今天就冒出一囤糧食,你當我們是傻子?”
“這是我自己種的玉米,留著過冬的。”謝文東停下腳步,平靜地解釋,“昨晚被人劃開了囤,撒了一地,我掃起來送給五保戶李奶奶。”
“誰信啊!”王二柱身邊的人喊起來,“你種的玉米能有這麼多?肯定是當年搶的!”
“就是!把糧食交出來,給大夥兒分了!”
人群越圍越多,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像針一樣紮在謝文東心上。他剛要開口,突然聽見張彩霞的聲音:“你們彆冤枉人!這玉米是東子起早貪黑種出來的,我天天看著他下地,手上磨的都是繭子,你們看不見嗎?”
張彩霞擠開人群走過來,手裡拿著個小布包,裡麵是謝文東磨破的手套,上麵全是血泡的痕跡。她把布包舉起來,聲音帶著哭腔:“你們看看!這是他種玉米磨的!他要是想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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