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道鳴,響徹洪荒天地。
諸聖側目,仙神沉默。
眾生在道鳴中,皆有感悟。
金胎二部。
阿彌陀佛與準提佛母殘存的金身投影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幸災樂禍與怨毒。
“善哉善哉!”
阿彌陀佛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道:
“人王子受,倒行逆施,終招災厄!此番洪荒必遭大劫,看他還如何囂張!”
準提佛母更是拊掌輕笑,滿是小人得誌的嘴臉道:
“妙極!妙極!我西方雖損,然根基尚存,正好坐山觀虎鬥。”
“待那人道破碎,洪荒重歸混沌,正是我西方大道東傳,普度眾生之良機啊!哈哈哈!”
玉虛宮中。
元始天尊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清光流轉,倒映出洪荒人道成立的浩瀚景象。
他臉上無喜無悲,唯有深深的思索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讚歎。
“兵行險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低聲自語,嘴角竟然有一抹認同的讚揚,道:
“集萬族因果,納眾生願力,以人道囊括天地,對抗既定天命。”
“子受,萬萬沒想到,與本尊之道最為相似的竟然是你。”
他的大道,要掌握一切。
子受的大道,是要背負一切。
元始天尊的眼眸中,道韻橫生,有億萬變化,又儘數歸一。
他看了人間良久,才繼續道:
“破釜沉舟,方有一線生機,證得那真正的大道圓滿。”
“隻是,前路艱險,遠超想象。”
“然,大道之爭,豈有不險之理?”
元始天尊緩緩閉上眼,周身玉清仙光反而更加凝練純粹了幾分。
“最後,就看是你的背負更強,還是本尊的掌握更烈。”
人王宮中,子受元神之內。
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浩瀚意誌緩緩蘇醒。
它並非具體形態,卻包羅萬象,蘊含著眾生喜怒哀樂,繁衍變遷,文明薪火的一切痕跡。
這便是徹底蘇醒的人道意誌。
之前數度人道意誌反應,隻不過是真正蘇醒前的囈語。
此時此刻,才是真正的蘇醒。
子受抬目看向人道意誌。
就和道祖合道之後,天道意誌長了一張鴻鈞臉一樣。
子受眼前的人道意誌,也長了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子受上下打量了人道意誌許久,最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道:
“不錯,有幾分孤神韻,沒有把孤變醜。不然今日孤就隻能把你斬了。”
人道意誌:???
“人王,吾剛蘇醒,你說這個合適嗎?”
子受一挑眉,道:“那孤要說什麼?”
人道意誌:“比如……”
剛開口說到一半,祂就閉上了嘴,然後啞然一笑,道:
“也是,吾若不從人王,在蘇醒的刹那,已經被你斬了。”
子受一字一頓地道:“孤乃人王,人間之王,人族之王,人道之王。”
“你為何不從?”
人道意誌哈哈一笑,道:“有理。”
下一刻,祂的身形就消散了。
人道,是在人王的加持下,才最終凝聚,成形。
人道意誌,也是在人王的努力下,最終蘇醒。
人道早就與人王無法分開,因為人王就是人道。
而蘇醒的人道意誌,就是人王意誌。
人王自己反自己?怎麼可能?
當然。
基於人王是個昏君,那蘇醒後皮一下,也是理所當然。
子受淡淡一笑,收回強大的神念。
下一刻。
他的目光已經回到人王宮前。
人王宮前。
眾人在聽到人道道鳴的那一刻,就明白他們等了多年的事,終於達成了。
這一刻,人道真正地圓滿了。
眾人齊齊抱拳向大王一禮,道:“臣為大王賀。”
子受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才看向,被封印在麒麟印中的那道身影。
他屈指一彈,麒麟印光芒一閃,一道身影跌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