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傳送陣光芒斂去,最後一道人影走出傳送陣,一行七人出現在了天楓城巨大的城中廣場,一身火紅的火煒顯然是這次帶隊的隊長,無他,這次大家遊學的目的地正是楓葉帝國,火大小姐的地盤,所以火大小姐當仁不讓地承擔起帶隊的責任。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問道學宮這一流傳千年的傳統被很好地保留下來,當然是希望這些學宮的種子除了學習學宮教授的知識,更應該在實際環境中學習和應用知識,新的環境或許能收獲不一樣的理解,至少走出去看看,不會讓人變成腦子裡肌肉發達的廢物。
於是,作為學宮入門一年的必修課,這一年的遊學開始了。
深秋的風給天楓城的楓葉塗上了愈加明豔的火紅,那一片片巨大的楓葉猶如一團團燃燒在天空的火,熾烈而熱情,就像火煒大小姐熾烈而張揚的性格總能感染身邊的人,許陽再次看到這滿城紅葉,竟是望得癡了。
“煒兒。”醇厚溫和的嗓音響起,將許陽拉回了現實,一身樸素的農人裝扮的中年人站立當場,楓葉帝國的王,天楓城的無上強者,此刻隻是一位父親,正目光溫和地望著火煒。
“爹爹。”火煒撒嬌的甜膩膩叫了一聲,一把撲上前抱住了眼前白麵無須的中年人。一年未見縱使大條如火大小姐也不免念家。火烈揉了揉女兒的頭,滿眼儘是寵溺,卻不忘和餘下的眾人招呼道:“諸位小友遠來是客,歡迎來到天楓城。”雙眼巡視過在場眾人,卻是在許陽臉上停頓了一下,卻是未曾言語。
火煒這才想起來還有外人在場,一張臉漲得紅紅的,小女兒家的姿態著實讓眾人詫異萬分,這還是那個性格潑辣、行事彪悍的大小姐嗎?火煒這才想起來忙著向自己的父親介紹眾人。
許陽已經是第二次來到天楓城,加上有武王林驚晚的關係,火烈很看好這個年輕人,至少直覺告訴他這個年輕人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至於那個總是圍著許陽轉的胖乎乎的小胖子佟虎,依舊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那個馬臉少年王璧,冷冰冰臭著一張臉,估計還在為學宮遊學把他和那兩個貨分到一隊耿耿於懷。火烈笑了笑,很有意思的三個年輕人。
石頭是個沉默寡言的少年,短而濃密的黑發根根直立,又濃又重的兩條眉毛下是一雙看不見底的眼睛,大而明亮。兩片微厚的唇抿著不發一言,真像一塊石頭,不過卻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柳鳴蟬是個弱柳扶風般溫婉的女子,孿生妹妹柳扶風卻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這不短短片刻已經拉著火烈,把天楓城從美食特產到胭脂水粉,從楓葉帝國曆史到民間軼事問了個遍,火烈腦漿子都快開鍋了,不禁感歎這姊妹二人莫不是取名字的時候搞混了,好有欺騙性。
於是火烈匆匆露了個麵,打了聲招呼又匆匆地跑了,年紀大了就不要往年輕人隊伍裡麵紮堆,否則除了紮心還是紮心
四男三女,這一隊遠遊的學宮隊伍正式開始了遊學生涯。
第一天,以三個女人帶隊瘋狂采買結束,四個苦哈哈的勞工當了一天拎包客回到住處望著腳上磨出的血泡欲哭無淚,三個女人竟然表示意猶未儘,當真恐怖如斯。當日總結:千萬不要和女人逛街,不管是大閨女還是小媳婦,隻要是女人,就沒有男人什麼好果子吃。
第二天,七人小隊化身正義使者當街暴打家暴男,卻被對方婆娘追著罵了三條街,理由竟是多管閒事,破壞了小夫妻間的互動。當日總結:彆多管閒事,否則你很大概率能領略到當地有地方特色的獨特文化,基本上以媽為中心,以族譜為半徑,無差彆攻擊。
第三天,七人小隊決定安分一點,準備品嘗一下當地特色美食小吃,結果以豆腐腦到底吃甜的還是鹹的引發了強烈糾紛,作為土著一派的火煒大小姐深刻體現了什麼叫作對這片土地深沉的愛,義無反顧的叛出隊伍以一敵六。眼看不敵的情況下不講武德竟然發動群眾,把原本屬於局部的糾紛生生演變成了和人民群眾對立的激進事件,結果就是六人帶著一身菜葉和雞蛋遠遁。當日總結:吃飯的時候彆說話,容易挨揍。
……
於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遊學,馬上要到返回學宮的日子,七人小隊準備認真總結一下此行收獲作為向夫子彙報的結果時,罪惡感席卷了七人小隊裡的每一個人,一幕幕的遊學經曆的碎片浮現,眾人麵麵相覷,不用想,回去少不得會被父子訓斥。就在眾人相顧無言、麵麵相覷的時候,許陽站了出來,提出想去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看看。
蘇洛仍舊如過去無數年裡的每一天一般,照例巡視他每天走過的路,或許在這裡他能有機會遇見來時的自己吧。蘇洛的心情好極了,乾淨的道路,熟悉的街坊,熟識的兄弟,還有早上那美美的一碗燒羊肉配上半斤燒酒,真是美滋滋呀。
這種美滋滋在蘇洛看見了那由遠及近的一隊人影時候就僵住了,待他數清是七個的時候,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的心亂,等到走近看清來人,更是好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卻還不能表露出來,因為打頭的那個火紅色勁裝的少女他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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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七個祖宗最近霍亂天楓城他早就有所耳聞,甚至幸災樂禍。麻煩永遠在彆人身上談論起來才津津有味。就在他心裡糾結該怎麼伺候好這幫少爺小姐的時候,卻發現七人小隊早已越過他漸行漸遠。
出城的第三天,一場暴雨阻斷了七人小隊前進的步伐。雖然短短三天時間,可大家明顯少了往日嬉戲的心思,每個人似乎都或快或慢地成長著,似乎都在告彆最初的自己。
荒草叢生中露出屋簷的一角,眾人加快腳步,到得近來方才發現竟是一座破敗的古廟。古廟不大,遍地雜草叢生,四處斷壁殘垣滿目淒涼,一半坍塌的屋頂露出半截房梁和裸露的椽木。
進入廟中,原本神台的位置早已經被坍塌的瓦石掩埋,竟是看不出一絲原有供奉的痕跡。許陽忽然想起曾經在帝都藏書閣一部薄薄的手劄上簡單地記錄過,無極帝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找不到一座供奉神明的廟宇樓台,就連一些野廟淫祠也日漸荒涼。結合當下,不免讓人唏噓不已。與之相反的,倒是整個大陸宗祠的香火鼎盛。
是夜,狂風呼嘯,暴雨如注。沒有人在乎荒草遍布的古廟破敗的過去究竟經曆了什麼,疲倦讓七個年輕人很快進入夢鄉。
風雨交加的夜色中,一道透明的幾乎消散的人影憑空出現,貪婪的雙眼掃視著七個沉睡的年輕人。在他的眼中,七個年輕人就是七團明亮的白色光團,那光仿佛對他有著無限的吸引力。
而在七人中,代表許陽的光團尤其熾烈,比其他的光團更加的濃鬱,而且不是像其他人一樣單純的白色,而是七彩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就像雨後七彩的虹。
影子沉默了良久,仿佛在糾結著什麼,終於好像下定了決心,徑直撲向距離最近的許陽,撲向那最為熾烈的一團七彩的光。倏地,透明的人影被定在了許陽身前一步,隻需要伸手,就能觸摸到代表少年的那七彩的光團,那是鮮活的靈魂,是他眼裡的無上美味。
可是咫尺仿佛天涯,透明的人影如論如何再難寸進。一圈無形的波紋自許陽的胸口泛開,仿佛水麵蕩起的漣漪,在空中一圈圈的散播開來。無視透明的虛影那驚恐的申請,波紋掃過,一切歸於虛無。
佟虎翻了個身,咂吧著嘴嘟囔了一聲,轉瞬鼾聲死氣。逐漸微弱的篝火依舊托舉著兩團火苗堅強的燃燒著,抵住了外麵傳來的陣陣寒氣。一切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出城的第五天,七人小隊終於在許陽的帶領下,回到了許陽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黑水鎮。秋日裡破敗荒涼的小鎮更顯淒涼,眾人紛紛詫異於這種環境怎麼能生活下去,許陽沒法解釋那一片小小洞天怎麼樣替他遮擋了十幾年的風雨,幻化的小鎮又是怎麼樣伴隨了他的成長。
許陽是孤獨的,再也不見大榕樹和樹下揮拳的少年,再也不見老槐樹和樹下的老人,再也不見小鎮那熟悉的街巷。
可許陽並不孤獨啊!一個溫暖柔弱的小小的手掌塞進許陽手裡,或許是今天的陽光格外耀眼,否則怎麼照得火煒的臉分外的紅。佟虎搭在肩頭的手掌傳來絲絲溫暖,還有兄弟在身旁。石頭舔了舔微微發乾的雙唇,一棵大樹一樣站在許陽身後,雖無言卻可以給你依靠。王璧和柳氏姊妹分彆站在兩旁,七個人遠遠地眺望那衰敗的小鎮,七道身影拉得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