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小葫蘆入手溫潤如玉,看得出是主人心愛之物,卻不知怎的隨隨便便就留給了許陽。
湊近耳邊晃了晃,嘩啦啦的聲音響起,許陽不禁詫異於小葫蘆著實能裝,看著不起眼的小東西,竟不知裝了多少酒水。
不過想到神秘莫測的白衣男,倒是見怪不怪了,畢竟那等人物用的,定非凡品。
雨後的空山更顯得蒼翠欲滴,甚至連空氣都愈發清新了許多,如果不是泥濘的山路總會給衣擺、褲腳濺上斑斑點點,當真是一段心情舒暢的旅程。
煩惱是彆人給的,快樂卻是自己找的。
平時端莊淑雅的火煒、莊妙可二女此刻似乎也放下了偽裝,全然不顧濕漉漉的林間草叢中濃濃的水汽和枝葉上飽蘸的水珠打濕了衣衫,點點泥汙沾染了衣服,每人手裡抓著一把不知名的野花。
走不上幾步,看著有似乎比手裡的野花還要嬌豔的,又湊了上去輕輕采摘下來,很快手裡的野花一把要攥不住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最好的,隻有更好地,而更好的往往是你還沒得到的。
所以,做人不能太貪心,不要奢求最好的,也不要去妄想去追求最好的,隻需要找到最適合你的那個,否則就算你不想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你。
像一隻輕盈的蝴蝶飛舞在花叢中的莊妙可忽地一聲驚叫,整個人一蹦三尺高,落地一把抓住一旁火煒的胳膊,一張小臉變得毫無血色,哆哆嗦嗦地望向花叢中。
一隻碧綠色的菜花蛇蜿蜒扭曲著從草叢裡竄出,眨眼又沒入另一邊灌木叢中。早已被驚呼嚇得抱拳守一的石頭和拎著棒子四周觀瞧的阿木對視了一眼,分明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憨皮”兩個字。
佟虎吧嗒吧嗒嘴巴,沒好氣地吐槽道:“大姐,有沒有搞錯,一條小花蛇至於嗎?至於把您嚇得大呼小叫嗎?”眼見得莊妙可原本粉嫩的小臉黑得不成樣子,佟虎囁嚅著掙紮道:“姐,親姐,你叫吧,就算是竄出一隻老虎,俺也替你擺平。”
石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佟虎,拳頭虛握間,骨節捏的劈啪作響。佟虎幾乎欲哭無淚,最好的兄弟貌似也要叛變了,心痛啊!
忽有狂風平地而起,腥氣撲鼻,低沉的吼聲震懾靈魂,哪怕膽子小一點的都要肝膽欲裂。萬幸,一眾人都是見過大場麵的,甚至見過所謂的神明在自己麵前連滾帶爬,於是縱是神魂震蕩,卻不至於失態。
驚呼猶在耳邊,莊妙可看著石頭憨憨的樣子,固執的內心似乎也有了一絲鬆動。隻是她蓬勃的力量更傾向於療傷修複,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卻顯得尤為無助。
零落的野花碾作泥土,烏黑龐大的身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砸落,就那麼突兀地從空中幻化而出,砰然落地,粗壯的尾巴一掃,便有虛空碎裂,猙獰的鋸齒便對上了眾人。
黑虎。一隻巨大的黑虎憑空出現,隻是似乎出現的姿勢有些彆扭,似是掙紮無助,又似儀態惶恐,隨便一動便是碎石紛飛,稚嫩妖豔的野花便化作了一地的淩亂。
又是一隻大妖。黑虎可稱之為玄壇,是為大妖。隻是此刻的大妖似乎有些狼狽,縱使氣勢如山儀態猙獰,卻難掩猙獰的虎目中深深的忌憚和恐懼。咽喉間低低的嘶鳴怒吼響起,卻一瞬不瞬地盯著虛空,似是隨時準備以死相搏。
如果可以的話,許陽甚至想立馬回去牛家村。他討厭麻煩,可是似乎麻煩偏偏獨愛他,哪怕他再謹小慎微,麻煩還是不期而至。一隻老虎已經很讓人頭疼了,何況是一隻化為玄壇的大妖。
兩道身影自虛空追蹤而至,甫一落地,玄壇便是一聲怒吼,音波震震,卻絲毫不能動搖乍然出現的二人。
似乎也是詫異在場的眾人之巨,身穿甲胄、麵帶醜惡麵具的一人倏地一個下潛便擒住了玄壇黑虎的兩隻前爪,怒喝一聲,猛虎像是一條破麻袋般被砸落在地。另一個身材高壯、肩膀寬大的漢子才來得及和許陽眾人頷首打了個招呼。
沛然一擊,那玄壇黑虎暴怒發出一聲長嘯震徹山林,一隻寬厚粗大的前爪拍出,便有泛著青光的道道風刃憑空出現,呼嘯著向滿身甲胄包裹的人襲去。卻見那甲胄裹身的漢子也不避讓,隻是一聲呼喝,周身便泛起道道金光,那細密的風刃砍在上麵劈啪作響,卻沒能留下絲毫痕跡。
漢子倏地欺身揪住了那黑虎的後頸毛皮,砰砰砰便是三拳,便見那黑虎瞬間縮小如化身貓咪,滿嘴的嗚咽,卻仍被一身甲胄、麵戴麵具的漢子拎起一陣抖動,低沉的虎嘯不消片刻便成了斷斷續續的嗚咽。
隨手被丟在地上,那縮小了許多的黑虎踉蹌著想要站穩,卻止不住地左搖右擺,終於支撐不住側臥在地,原本不怒自威的一雙虎目眼神呆滯,似是還未從眩暈中清醒過來。
渾身甲胄的漢子縱聲大笑,全然沒了剛才的殺伐狠厲,哪怕隔著厚厚的麵具,許陽也能感覺到對方自青銅麵具縫隙裡傳達出的好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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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胄漢子的注意已經從那倒地不起的黑虎轉到眾人身上,就那麼側頭注視著眾人,良久無言。
很少動容的長河不知何時站在了許陽身側,眾人也默契地站在許陽身後。
突兀出現的兩人一獸似是有不小的麻煩,而長河解決麻煩的方式很簡單,粗壯的十指握成的雙拳麵前,大多數麻煩都會迎刃而解。
許陽不好意思地摘下了鬢邊那朵野生的黃花,迎著火煒因為緊張而變得無措的目光,輕輕插在了女人蓬鬆的鬢發間。風一吹,那柔弱的小花便輕輕搖動著,似是要和女子爭相鬥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