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神明從來沒有見過凡人敢對自己出劍,而且那所謂的“劍”居然如此的隨意潦草。
是神明被這群螻蟻遺忘得太久了嗎?否則他們怎麼會有勇氣直麵神明。不可否認,眼前的凡人的確非常強大,可那又怎樣,隻不過是比較強壯的螻蟻罷了。
看來神明沉寂得太久,凡人早已忘卻了神明,早已沒了敬畏之心,似乎需要展現神跡來重塑神明的威嚴了。
真君冷漠地看著沈若愚,一掌拍出。那手掌初時隻有尋常大小,卻瞬間變得遮天蔽日,徹底斷絕了沈若愚所有的退路。
掌心中金光閃耀,無數法則之力被拘禁,化作無上威能,向著沈若愚當頭拍下。
許陽仿佛又回到了初上拙峰的那日,又仿佛看見了老人示範刺出的那一劍。
無儘的威壓下,木棍表麵青綠色的樹皮迸裂,隻餘下光禿禿的枝乾,卻依舊穩定,不疾不徐地刺向神明,刺向擋在神明身前變得巨大的手掌,緩慢且堅定。
有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卻又仿佛似流矢一般急促而過。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巨大的手掌仿若那呆立不動的青竹,光禿禿的枝乾就那麼徑直刺穿了神明的手掌,去勢不變,依舊緩慢而堅定地刺向半空中的神明。
遮天蔽日的巨掌忽地消失不見了,依然存在的沈若愚仿如以身化劍,右手執著那光禿禿的樹枝縱身撲向半空的神明,其誌決絕,義無反顧。
無儘的空間在沈若愚和神明的中間疊加,明明近在咫尺卻仿如相隔天涯。神明的目光忽然間變得冷冽無比,神明的尊嚴在這一刻仿佛被踩在腳下,怎麼能容忍。
一枚小小的石印從真君身後的神域虛影中飛出,看起來隻是小小的一方石印,卻有無儘的山巒虛影不斷疊加,隨著石印翻飛而過,所過之處空間仿佛都開始扭曲變形。
石印直奔沈若愚,許陽一點不懷疑,若是被那方石印砸中,縱使十個沈若愚也會化為飛灰。
心念動處,體內的孤峰化作一道透明的虛影而出,直直迎上那方石印。
沈若愚卻好似渾然不覺,這一刻沒有什麼能影響到他,這一劍彙聚了他畢生的修為,隻為求一個結果。
孤峰的虛影迎上石印,同樣不曾有毀天滅地的氣息傳出,石印硬生生被撞得偏離了方向,許陽卻一個身形踉蹌,一旁的長河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
石印雖然偏離,還是擦著沈若愚的身體飛過,泛起一片血光。老人卻似渾然無所察覺,甚至執劍的手都不曾抖動分毫,就那麼猶如飛蛾撲火一般刺向神明,眼裡不悲不喜。
神明的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感情色彩,驚駭中努力將頭偏向一旁,無數的空間持續不停地在老人的身前疊加,努力想要把老人隔絕在萬裡之遙。
舍身一劍卻仿佛打破了空間的牢籠,完全無視法則之力的阻攔,一往無前。
血光乍現,不同的是,這次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金色的血液滴落長空。
神明的側臉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金光閃動神力翻湧,似是要極力抹除掉那一縷劍氣,卻收效甚微。
沈若愚的身形忽然重新出現在原來站立的位置,似乎從未移動分毫,隻有許陽可以感知到那是無儘的空間疊加重新將老人放逐回了先前的地方。
隻是老人再沒有辦法支撐,血肉模糊的後背是被石印劃破的創傷,用儘了那一劍一往無前的氣勢,老人終於支撐不住了。
飛蓬如同影子一樣出現在老人的身側,緊緊抱住了老人。沈若愚的臉色更加的灰敗,卻神情坦然,他終於刺出了那一劍,他用那一劍衝著神明講明了自己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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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的神明終於抹平了臉頰上的那道傷口,驅散了傷口上的劍氣,卻再也難以壓抑胸中的怒火。
一直泰然自若的神明終於撕下了偽裝,憤怒的聲音回蕩在半空中。
“該死的瀆神者,你們要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準備迎接毀滅吧!”
經曆過短暫眩暈的許陽一把推開長河,重新走到最前方,就那麼直勾勾看著半空中隨時暴走的憤怒的神明,輕聲笑道:“怎麼了,尊貴的神明,怎麼不注意維持你高高在上的偉岸形象了嗎?還是說你準備孤注一擲了?”
神明不語,隻是身後的神域不斷壯大,無數的神兵神將影影綽綽,似是隨時都會降臨,無儘的威壓充斥四方,似乎連天都要撕碎,都要捅出一個窟窿。
忽然間,一股震顫自珠峰縹緲峰方向傳來,激起空氣中漣漪不斷,神明的威壓在他麵前如同雪遇驕陽,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神明的臉色忽然變得異常難看起來,死死盯著波動傳來的方向。
許陽更加落實了心中的猜測,無情的嘲諷再度響起,“真君嗎?又不是沒見過,夜華真君還不是一樣死掉了,何況你隻不過是一具分身,真以為這裡是你可以肆意撒野的地方嗎?”
半空的神明似乎受到了驚嚇,“夜華,你居然知道夜華,難道他真的……”神明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不願意相信聽到的噩耗。如果真如眼前的人類說的那樣,那就真的太過可怕了。
許陽卻忽然冷了臉,不再搭理神明的喃喃自語,冰冷的雙眸中再沒有了一絲笑意,隻有冰冷。
比眼神更冰冷的是許陽接下來的話,“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同樣接我一劍。”
半截斷劍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體內磅礴的神力流轉,四周無儘的靈氣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一般拚命地向著許陽彙聚,許陽的氣勢飛速飆升。
“斬。”一聲輕喝,隨著半截斷劍揮出,無儘的劍意化作劍罡,瞬間出現在神明的眼前。
神明倉皇想要出手,卻一把抓了個空,無形的罡氣穿透了神明的眉心,徹底擊碎了分身體內盤踞的靈魂。
胡十三的臉上如同瓷器碎裂一般龜裂,沈若愚望著半空的胡十三,終於緩緩閉上了雙眼,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濕了飛蓬的手,也濕了飛蓬的眼眸。
“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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