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原本昏暗的車庫頂燈毫無征兆地大放光明,強烈的光線瞬間填滿了整個空間。與此同時,一輛閃爍著警燈的巡邏車如同一頭凶猛的巨獸般橫著停在了通道口處,將出口牢牢堵住。
在那刺目的探照燈光柱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小王緊緊拽住老楊的胳膊,正在一步步朝著消防通道緩緩後退。他們二人的身影被投射在一旁的石膏柱上,顯得格外修長而扭曲,仿佛是兩個被拉長變形的幽靈。
“站住!”一聲怒喝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空曠的車庫內,童衛國手持橡膠棍猛地砸向身旁的立柱,隻聽“砰”的一聲悶響,立柱上頓時濺起無數白色的石膏碎渣,如雪片般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王建軍!老楊!你們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到底在這裡搞什麼名堂?”童衛國瞪大雙眼,滿臉怒容地質問道。
麵對童衛國的質問,小王下意識地將老楊往自己身後又遮擋了一下,然後結結巴巴地回答道:“童……童隊,我們……我們是在追一隻流浪狗呢。您看,b2區那邊有位業主的車子不知道被誰給劃花了,坤子已經先趕過去堵截那隻可能作案的流浪狗了。我和老楊這不也正想幫忙嘛。”說著,他還趕緊舉起手中的手機晃了晃,似乎想要以此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童隊長滿臉狐疑地用銳利的目光上下掃視著麵前的兩個人,他腰間武裝帶上的執法記錄儀紅燈不斷閃爍著,仿佛一隻警惕的眼睛。“狗呢?”他低沉而嚴肅地問道。
小王連忙伸手指向地麵那一片淩亂不堪的爪印,急切地回答道:“往排風管方向跑了!您聽聽——”恰好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坤子驚慌失措的喊叫聲以及野狗凶猛的嘶吼聲,此起彼伏,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童隊長剛剛抬起腳準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邁步追去,然而就在這一刹那,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轉過身來,將手中的探照燈直直地照射到小王臉上,厲聲問道:“王建軍,你今晚不應該值班吧?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強烈的燈光使得小王不由得眯起了雙眼,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與此同時,童隊長又將視線轉向一旁的老楊,同樣用質問的口吻說道:“還有你,老楊,鍋爐房的夜班不是八點就已經結束了嗎?這麼晚了你還在這裡乾什麼?”麵對童隊長咄咄逼人的追問,老楊顯得有些慌張,他下意識地咳嗽了幾聲,然後一邊伸手在衣兜裡摸索著,一邊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是回來找白天落在這兒的降壓藥的。”說著,他便從兜裡掏出一個空空如也的藥瓶,瓶身上“薄立醫院”幾個字在探照燈的強光照射下反射著冷冽的光芒。
“我來補交假條。”小王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市立醫院的ct袋。隻見那袋子表麵還有些濕漉漉的,顯然剛被水浸泡過不久,上麵的水漬甚至都還沒有完全乾透呢!在頭頂上方明亮的光柱照射之下,那些水漬竟然泛出了一層淡淡的油光,看起來有些詭異。
這時,坐在一旁的老楊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緊接著又是一口血痰從口中噴出。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周主任新給開的藥……已經吃完了……”說話間,他顫抖著雙手費力地翻弄著自己的衣兜。隻聽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傳來,五六個來自不同廠家的藥盒紛紛掉落到地上。
童隊長見狀,走上前去,用腳尖輕輕挑起其中一個藥盒看了看,然後抬頭問道:“薄立生產的那種藥不是挺有效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吃光啦?”話音未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俯下身去,雙眼緊緊盯著老楊,追問道:“上周咱們搞消防培訓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你一口氣爬上六樓,既不喘氣也不咳嗽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聽到這話,老楊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原本就佝僂著的脊背更是彎得如同蝦米一般低了下去。由於身體抖動得厲害,頭上戴著的安全帽也一下子滾落下來,露出了裡麵花白的頭發。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巡邏車內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原來是對講機猛然炸響起來。“童隊!周主任問c區的檢查進度呢!”一個焦急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
童隊長聽後,眉頭一皺,嘴裡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他手中緊握著那根黑色的橡膠棍,猛地一下指向一旁的小王,厲聲道:“病曆明天給我交到周主任辦公室去!要是敢耽誤事兒,有你好看的!”說罷,他轉過身準備離開,但由於動作過於匆忙,腰間的武裝帶竟不小心擦過旁邊的立柱。隻聽得“嘩啦”一聲,一大片白色的石膏板被蹭落下來,揚起一陣灰塵。
童隊長頓覺有些尷尬,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他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小王警告道:“還有啊,小王!你可給我記住了,病曆造假這種事情一旦被發現,可是要直接開除的!彆以為能蒙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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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見狀,假裝憤憤不平哼了一聲,解釋道:“童隊您放心,我哪敢啊。這不,正打算去交新的證明呢。”說著,他舉起手中那個印有市立醫院標誌的ct袋子,在童隊長麵前晃了晃。
童隊長二話不說,一把奪過檔案袋。他打開袋子,將裡麵的病曆抽了出來,然後用手中的探照燈仔細地掃視著上麵的診斷結論。隻見那幾個字格外醒目——“腦動脈供血不足……”看到這裡,童衛國皺著眉頭不吭聲,突然發出一陣咦咦咦。
“哼!上周消防演習的時候,我記得你爬六樓可是挺快的啊,怎麼這會兒又病成這樣了?”童隊長一邊冷笑著質問,一邊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小王。
小王倒是不慌不忙,他迅速把病曆收回來放回袋子裡,然後低頭摸摸自己的頸椎地說道:“這不是為了工作嘛,童隊。雖然身體有點不舒服,但我還是堅持完成任務呀。上次周主任開會的時候不是表揚了麼”小王自嘲的笑了笑,笑的聲音都讓小王自己聽到喉嚨裡發出痰黏著氣管啪啪的振動聲音。
當童隊長駕駛的巡邏車尾燈漸漸消失在街角處時,老楊這才小心翼翼地從藏身許久的消防栓後麵慢慢轉了出來。他的右手緊緊握著一個略顯破舊的塑料袋,似乎裡麵裝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昨晚我就在鍋爐房拍到的這些。”老楊邊說邊將手中的塑料袋遞向小王,語氣低沉而又神秘。小王接過袋子,打開一看,隻見裡麵裝滿了一疊照片。仔細端詳之下,他發現照片中的場景竟是薄立醫院的冷藏車正在忙碌地裝卸著一批印有民安保ogo的紙箱。
小王迅速地將照片塞進自己的口袋,然後冷靜地說道:“咱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情看來不簡單,需要從長計議才行。”此時,清冷的月光透過通風口傾斜著灑進車庫內,形成一道道斑駁的光影。
就在這時,一隻瘸腿的流浪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車庫的承重梁上。它安靜地蹲著,那雙赤紅的眼睛猶如燃燒的火焰一般,直直地盯著下方的三個人影。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這隻流浪狗的前爪上還包裹著一層厚厚的石膏粉,但此刻已經有不少鮮血滲透而出,與白色的石膏粉混合在一起,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更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這隻流浪狗竟然用它沾滿血跡和石膏粉的前爪在車頂上劃出了一道歪歪斜斜的數字“17”,仿佛在向人們傳遞著某種未知的信息。
正當小王和老楊準備離開車庫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緩緩駛入了高管專用車位。定睛一看,原來是周主任的座駕。車子停穩後,後備箱微微翹起,露出了裡麵層層堆疊著的薄立醫院包裝盒。在如水的月色映照下,那些包裝盒散發著一種青白的光芒,給整個車庫增添了一絲陰森恐怖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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