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此時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地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老楊,你的意思是……”還沒等老楊回話,一旁的坤子便迫不及待地插話道:“不管怎樣,如今這童閻王顯然是站在了劉胖子那一邊,咱們可不好貿然插手啊!俗話說得好,好人有好報,壞人自有壞人磨。他們這樣胡作非為,遲早會出事的,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說著,坤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次和小王偷偷溜進薄立醫院倉庫的那件事兒,至今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不禁感到有些後怕。
此時,小王也點頭附和道:“嗯,你們說得沒錯。咱們平日裡得多留個心眼兒,瞧瞧他們到底在耍什麼花樣。”話音剛落,小王突然感覺到自己勞累了一整天的頸椎又開始隱隱發酸,那種酸痛感逐漸蔓延開來,使得他的後腦勺像是被一根緊繃的筋緊緊地拽住了頭皮一般,疼痛難忍,甚至連腦子都開始嗡嗡作響。一時間,他隻覺站立都變得有些不太穩當,身體不由自主地晃悠了幾下。
小王趕緊定了定神,用力地晃了晃腦袋,並稍稍活動了一下脖子,試圖緩解這種不適。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低沉而響亮的貨車倒車提示音。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空氣當中不斷地回蕩著,猶如一頭體型龐大的巨獸正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朝著這邊靠近。小王心頭一緊,趕忙將目光投向了監控屏幕。果不其然,隻見一輛車身印著“永固建材”四個大字的卡車,再一次出現在了裝卸區的位置。
這輛卡車看起來有些陳舊,車身布滿了灰塵和劃痕,似乎經曆過無數次的奔波與勞作。此時,兩名身穿藍色工裝的工人正忙碌地將一塊塊白色的泡沫板搬到車上。他們動作嫻熟,配合默契,不一會兒功夫,車旁就堆起了高高的泡沫板垛。
然而,就在這時,監控畫麵突然像是受到了乾擾一般,開始出現雪花狀的閃動。小王不由得皺起眉頭,心中暗自嘀咕這該死的設備怎麼又出問題了。他焦急地等待著畫麵恢複正常,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屏幕重新清晰起來,但此時,卡車的車廂卻已經合攏,那些泡沫板也都被藏在了裡麵。小王心裡頭好奇得很,特彆想要追上前去一探究竟,但那雙腳還沒來得及挪動半分呢,就已經遙遙地聽見了劉胖子那破鑼嗓子一般的吼聲:“你們這一幫子人啊,手腳咋就不能麻溜一點兒!瞅瞅這兒,弄得跟現場發生大爆炸似的!我之前不是千叮嚀萬囑咐過嘛,叫你們都給我小心著點兒、再小心著點兒,結果倒好,那麼老大個東西居然也能被你們弄掉下來!能乾就好好乾,要是不能乾,趁早兒換人,都給老子卷鋪蓋滾蛋!彆在這兒磨磨蹭蹭的耽誤工夫!還有那個誰,你趕快去把那玩意兒給搬走好不?就在......”劉胖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是一點兒聲響也聽不見了。
此時,一直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老楊冷不丁地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天氣預報可說啦,後半夜會下暴雨喲。”他的嗓音聽起來格外低沉,仿佛喉嚨裡頭卡著一大口濃痰似的,說話的時候還時不時地伴隨著幾聲咳嗽,在這狹窄逼仄的崗亭裡麵回蕩開來。小王聞聲轉過頭去瞅向老楊,隻見他嘴裡邊嘟嘟囔囔地念叨著,同時伸手往自己的衣兜裡頭掏摸,不多時便掏出了一包香煙來。老楊動作熟練地從中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燃之後,便迫不及待地猛吸了一大口。刹那間,白色的煙霧開始在空氣中彌漫飄散,將老楊那張曆經風雨、滿是皺紋的臉龐遮掩得若隱若現,愈發凸顯出他的那份滄桑感來。“有雨又能咋樣呢?”小王滿心疑惑地嘟囔出聲。
小王原本正在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無意中掠過了老楊放置在桌子上的那個工具包。突然間,他的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一般,牢牢地定格在了工具包的側袋處。隻見那裡竟赫然露出了半截被燒焦的電線!
那根電線看上去狀況十分糟糕,其外皮已然被燒得漆黑一片,仿佛經曆了一場極其慘烈的灼燒,甚至都已經開始脫落,顯露出裡麵暗紅色的金屬絲來。小王隻看了一眼,心中便是猛地一驚,因為他立刻就辨認出,這截燒焦的電線正是此前火災現場臨時接上的那一條!
回想起那場驚心動魄的火災,小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那場熊熊大火究竟是如何引發的呢?難不成真的與這條燒焦的電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一個又一個的問號如潮水般不斷地湧上他的心頭,令他瞬間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正當小王滿心狐疑之際,一旁的老楊卻不慌不忙地開口說道:“這場暴雨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倉庫給弄漏雨嘍。”聽到這話,小王不由得再次愣住了,他實在想不通老楊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沒頭沒腦、毫不相乾的話語。這莫名其妙的幾句話猶如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心湖,頓時攪亂了小王本就紛亂的思緒,讓他愈發地揪起心來。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腳步略顯沉重地朝著窗前走去,像是背負著千斤重擔一般。當他來到窗前時,輕輕地推開窗戶,一股微涼的風撲麵而來,他貪婪地大口呼吸著這新鮮的空氣,試圖緩解心中那份壓抑已久的煩悶。
然而,此刻天空中的烏雲卻如同墨汁一般越積越厚,沉甸甸地壓在人們頭頂上方,讓人感覺幾乎要窒息過去。遠遠望去,殯儀館的霓虹燈牌在這片濃重烏雲的襯托之下,顯得愈發慘白,那閃爍不定的燈光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神秘召喚,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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