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號樓的門禁早就壞了,基本上每個單元的門禁都不是很靈,線路老化,電子元件毀壞,資金不到位,小王原先也提過多次,但是得不到解決,不過陰差陽錯,不然小王也沒有辦法順利逃進單元樓道。
小王撞開鐵門時,聲控燈應聲而亮,反作用力撞的小王臂膀發麻。他邊搓揉著肩膀,邊拚命按電梯按鈕,像極了劉淼狂按2號樓10樓的電梯,命運的齒輪將時空折疊起來,小王似乎和李淼在此刻完美的交集,恐懼就像氣味一樣,一旦發散開來,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再也收不回來,任憑按鍵出現幻影,破碎的殘影將畫麵割成碎片,不同的交錯時空將小王包圍裹著,顯示屏始終停在"8"不動。腳步聲已經從樓外逼近。
“王建軍,你太狡猾了,趕緊從4號樓滾出來”是童隊長的破鑼嗓子,大聲咒罵著。
小王跑向另一端的安全出口,遠遠透過門上玻璃看到外麵逼近的人群,小王也無暇去辨認都有誰,現在自己就是驚弓之鳥,慌不擇路,恐懼戰勝理智,就像受驚的兔子在草原上漫無目的的奔跑,潛意識告訴自己要甩掉後麵的威脅,至於是不是真的危險此刻卻不是很重要。
安全通道!小王折返衝向樓梯間,三步並作兩步往上躥。跘了一跤,膝蓋狠狠磕在樓梯上,小王扶著樓梯扶手掙紮站起來,踉蹌著跑到五樓時,肺裡像塞了團火,快要擠壓自己的心臟跳出胸膛,小王拚命拍打捶著自己胸口,試圖緩解這種窒息感,大口喘氣乾嘔著。
探頭從樓梯邊緣往下看去,人頭攢動,沿著扶手往上奔來,小王縮回腦袋,緊張的左右張望,拐角處的配電箱上貼著"電力檢修"的封條,日期是前天——正是2號樓被封的那天。
“看來每個樓都封閉配電箱,”小王心想,暫時3號樓的配電箱應該不會暴露,小劉說的備份隻能找機會度過今天劫難再說。小王握著褲兜裡優盤和紙條,緊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樓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踩在小王心尖上,臉色蒼白,脊梁骨發冷,原來早已汗透。
紙條上數字自己背熟,小王不放心又攤開嘴裡默念著,背誦幾遍,把紙條使勁揉成紙團,塞進配電箱封條背麵沒有膠水的空隙處。
他剛塞好紙團,樓下就傳來童隊長的聲音:"每層搜!他跑不遠!"
小王雙腿已經發軟,膝蓋疼的站不直,勉強爬上六樓後,無論如何不能爬樓,沒有辦法,小王拉開樓梯口防火門鑽進六樓走廊,左側的電梯上指示燈亮著“8”電梯始終是沒有使用的,小王略微心安。
“往哪裡躲呢”小王茫然無措,看著周圍的環境,昏暗的過道,緊閉的屋門,多想魯迅筆下的黑鐵屋子,四麵封閉不透風,自己快要被壓的喘不過氣又無路可逃,就要慢慢在牢籠裡昏沉沉死去。
“砰”的關門聲讓小王轉身回頭,六樓保潔室門被保潔阿姨關上,阿姨看了小王一眼,提著拖把閃身推開防火門走進樓梯間。
說是保潔室其實就是電梯前室和樓道之間的弱電房,兩三平方左右,拐角堆著保潔常用的清掃用具,方便打掃,不過回遷樓打掃的頻率不高,一月也就打掃一次,保潔阿姨會在每隔六七個樓層之間的弱電房裡麵臨時儲存拖把桶清洗液之類,平時也不上鎖。
小王如獲至寶,像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每一步走的像得了莫大的神通,腳底下的灰白的過道也越走越亮,一瘸一拐的跑到門口。
小王推開六樓保潔間的門,背靠在門上後癱坐在地。保潔桶的消毒水味混著血腥氣往鼻子裡鑽。他從兜裡摸出手機,屏幕裂了道縫,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碰的,亦或是爬樓時候摔倒砸的。
門外腳步聲嘈雜,衣服窸窸窣窣響起,小王耳朵貼近門,心提到嗓子眼,大氣不敢喘一口,嘴張的大大的。聲音漸漸轉細,又漸漸平息,小王歎口氣知道危險暫時過去,靠著門扶著膝蓋,慢慢蹭直身體,走到小圓凳慢慢坐下去。
小王深深的呼吸儘量平複自己的心跳,黑暗的弱電房裡密不透風,隻有牆上紅綠電子元件的指示燈來回跳轉著,就像小王此刻心臟跳動的頻率。額頭汗珠因為壓力的釋放憋的緊緊的毛孔瞬間張開,汗珠滾滾滴下,後背脊梁涼意更濃,小王拂袖擦拭著額頭汗,臉上緊繃的皮膚慢慢舒展開,盤算著如何逃過去,先不去3號樓找尋備份,褲兜裡的優盤先提供給公安,總不能偏信他們一麵之詞,小王把思路簡單捋順。
小王蜷縮在角落,顫抖的手指撥通了玉梅的電話。鈴聲在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卻始終無人接聽。此刻的玉梅正在檔案室深處整理資料,手機靜靜躺在辦公桌抽屜裡,屏幕亮起又暗下。
待到鈴聲自然掛斷,小王歎口氣,按著手機的手指又猶豫起來,“說了隻會讓玉梅擔心”還是暫時不說,等解決優盤事情再說。
小王手裡擎著優盤在手機燈光照射下,優盤濕漉漉的沾滿汗水,小王輕輕用手擦拭。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坤子的電話,小王躊躇兩秒,還是決定接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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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你在哪裡?童找不到你發飆”
小王低著頭應著“外麵現在什麼情況?他們在哪?”
“不知道,童說你去3號樓,估計又往那尋你去了”
“小劉怎麼樣了?”小王擔心他們會對小劉不利。
“劉姐……劉姐好像被控製起來了”
“什麼?”小王忍耐不住脫口而出,話沒說完。
"砰!"
門被猛地踹開,童隊長扭曲的麵孔出現在門口。他獰笑著二話不說衝上來,照著小王麵門就是一拳。小王眼前炸開一片金星,鼻腔裡瞬間湧出熱流,滾到嘴裡又腥又熱。兩人扭打間撞翻了水桶,消毒水潑了一地。
小王身軀本就較童隊長瘦弱,膝蓋又磕傷不能使力,但是不服輸的性格讓小王奮起反抗,打一拳挨三拳,漸漸體力不支,童隊長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拳頭雨點般砸向小王頭部,胸部,拳打腳踢之下,小王逐漸隻有招架,雙手抱頭護胸蜷縮在地上,圓凳早已經滾到一邊。
童隊長邊打邊罵“操你媽的,我讓你跑,弄死你,讓你平時不叼我,操你媽的”小王痛苦的感受著從身上,胳膊,腰胯,手腕上傳來的巨大衝擊,讓自己腦袋不停在地麵上麵摩擦,護頭的手背在粗礪的地麵上反複搓揉撞擊著。
巨大的耳鳴像雷聲一般在腦子裡嗡嗡不絕,小王絕望的緊閉著雙眼,等待著那無助的到來。
"住手!"隨後衝進來的警察厲聲喝止。童隊長卻像瘋狗般又補了一腳,正中小王腹部。小王痛苦地蜷縮起來,耳邊嗡嗡作響,卻隱約覺得警察的聲音有些熟悉。
"童隊長!你再動手就是妨礙公務!"一名警察衝進來用力推開童隊長,童正抬起腳要再踹小王,被推的失去平衡,重重靠在牆上,立馬清醒過來,不敢再動手。
兩名輔警上前架開童隊長,其中胖輔警站在童和小王之間,跟在瘦高的老民警身後,瘦輔警站在門口,手持執法記錄儀拍攝著現場,從全景拍攝,鏡頭移動到童全身,再移到躺在地上的小王,重點特寫拍攝小王受傷的部位,腹部的灰腳印也充分拍攝,童冷靜下來立馬堆上笑容
“他拘捕,還反抗,他這個人平時就喜歡裝病,單位都知道”
年長的瘦高警官沒有理睬童的狡辯,彎腰扶起小王,"能站起來嗎?"
當小王被攙扶著坐在地上時,老警官湊頭看著小王麵龐,突然"咦"了一聲:"怎麼是你?"
小王艱難地抬頭,透過腫脹的眼皮看清了對方——是中醫院處理糾紛的舒警官。那天護士花蕊被病人家屬刁難,是小王主動作證才化解矛盾。
"舒...警官..."小王吐出一口血沫,"世界真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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