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張的堅決要求下,老劉寫了一份保證書,詳細介紹那天晚上自己所見所聞,不許遺漏一個字。老劉在絕望中無奈書寫一份,寫的時候手都在發抖,感覺隨時都會氣絕身亡,不光氣惱被威脅,而且想到周的手段心裡就莫名的驚恐。
老張的手段他也是心知肚明,在仔細監督下,一個犯了錯誤的人如果能存心悔過自新,那麼他的行動和決心還有意誌,都是空前絕後的,不會婆婆媽媽磨磨唧唧,而此刻老劉已經將人性最憊懶的一麵,展現的淋漓儘致,無以複加。
劉盈在幾次三番的怒罵中,老劉也算是顏麵儘失,劉盈過去乾癟憔悴的笑容自從認識小王,變得日漸豐盈,唇紅齒白,俏麗美麗的白海棠。老劉雖有心調戲,但是劉盈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和以前判若兩人,劉芳的事情踩著她的底線。
小王拿到保證書的手那一刻激動顫抖,這是捧著對正義的希望,對審判的祈求。不管怎樣,小王都義無反顧的要去爭取,雖然答應過劉芳暫時忍耐,伺機而動。可是最近一連串的讓他揪心煩惱的事情,就像走路鞋內墊著磕腳的石子,讓人坐立不安。小王每次焦慮時候恨不得拔光自己頭發,憤懣不安的心態都快折磨的他快抑鬱了。
平素遇事豁達的無憂無愁現在也變得越來越狂躁,他知道自己陷入僵局,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想要爬出來就得不斷破局。玉梅現在被周加意騷擾,很有可能也是得到周的受益,擾亂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意誌崩潰,從而妥協低頭。
劉芳的出現像乾渴的沙漠中一抹綠,讓小王倍感欣喜,久違的信心又在心底冉冉升起。但是他卻忽略掉一個最致命的問題——孩子,一個任何人都不應該忘卻的細節,小家夥存在才是最重要的,是所有人的命門,此刻他所遺忘的也正是之後追悔莫及的。
小王拿著救命的證據,貼身藏好,急匆匆就趕往惠民派出所。
派出所往常一樣繁忙,接警大廳裡,熱鬨的像菜市場,吵吵嚷嚷的聲音跟一萬隻綠頭蒼蠅在嗡嗡響。情緒激動的人不時揮舞著自己強壯有力的胳膊,握緊的拳頭仿佛隨時可以砸爛這個讓他憤懣不公的世道。
裹著頭巾的老太太喃喃自語“總得有人來管管吧,我的生活快要活不下去了,快來幫幫我啊”
雙手插兜的社區人員,鼓著腮幫一副生無可戀的望著她,又對胳膊肘斜依在接警櫃台上的髭須民警抱怨,
“每日如此,改怎麼辦麼?兒子們也不來管,”
饒有興致的民警瞅著他又望望她,搖著頭,擺出悲天憫人的優雅笑臉,“每天報三次警,我們該怎麼辦呢?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我這一天啥事不乾全耗在這上麵了,你們社區也該想辦法了,不行救助站吧”
胖胖的社區人員吹著口哨,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感覺名譽受到極大侵犯,惡狠狠瞪著裹頭巾的老太太,又垂頭喪氣起來“我已經被折磨的精疲力儘,主任每天開會罵我,我倒了八輩子黴,被分到這個區,還要倒黴的碰到這個磨人精,我的命太苦,那幫可惡的沒教養的混蛋兒子們,隻知道自己快樂,完全對老太太不管不問”
氣憤的表情猙獰恐怖,仿佛最不公平最邪惡的事情降臨身邊,那副天使般慈愛,打抱不平的義正言辭,讓民警也不禁動容,留下發自肺腑最大的尊敬,肅然起敬,“你是我遇到的最富有同情心,最有責任心的工作人員,我覺得,真的,從心底裡佩服你欽佩你,最崇敬的讚美用在你的身上都毫不違和”
笑眯眯的望著他,胖社區對於稱讚是照單全收的,低著頭驕傲的看著自己漂亮的白色短袖製服,那整潔的衣領,白淨的熨燙,自誇自己,“說道這點,我可以毫不客氣的為自己宣傳,我作為楷模和典範覺不誇張,可是”突然眼神暗淡下來,氣憤不平起來“可是這次優秀評比居然沒有我的份,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諷刺,天妒英才一點不為過”
老太太兀自叨咕著,“怎麼辦怎麼辦?誰來救救我”
胖社區瞥著她一眼,不耐煩道說,“好的好的,會好起來的,兒子們會回來照顧你的,睡一覺起來什麼都會好的”
眼睛瞅著她,倒黴的搖搖頭,又轉過頭來繼續和民警自吹自擂,“我在這方麵真是無可挑剔,你看這衣服,雖然製服,你也知道,製服就是隨便穿穿,每年都有,誰還會為這個瞎操心,你 ̄看這個,衣領,這香味,這熨燙,得花費不少時間吧”把衣領揪起來使勁朝民警方向拽去。民警識趣的假裝湊頭過去竦著鼻子,
“你一定費了不少功夫!”
“哪裡!都是我媽洗的,她天生的勞作命,沒有一刻不在勞動,除了洗就是洗,洗了窗簾,洗被單,洗了被單洗沙發套。洗完又要洗衣服,從早洗到晚,你彆誤會,可真不是我虐待,你要知道,老年人代謝低,要是不能保持運動,就會高血脂高血壓高血糖。老年人可不能和我們年輕人相比,我們有工作有事業每天沒日沒夜辛苦工作加班,”斜睨一眼老太太“還要天天扯著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容易啊,對了,我剛才說道哪裡了?想起來了,說道勞作,有時候老人家還要出去撿點瓶子破爛賣賣貼補家用,你知道我一家幾口,養家糊口不容易,工資那麼少,最近還降薪,這簡直要了我的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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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始終麵帶微笑傾聽著嘮叨,臉上標準的職業微笑,嘴角的角度也是精心測算過得,保持最佳肌肉鬆弛度,又避免冷冰冰的機械膚淺。發現老太太和他如此的相像,不禁莞爾,側頭看著進門的小王,探頭問”找誰?”
“舒警官”
“你什麼人?”
“他的義警,王建軍”
髭須警官似乎聽過這個名字,眼睛亮晶晶,上下打量“去查鉑金至尊的?老舒最近忙得很!”
辦公室裡,舒警官看著小王遞來的老劉保證書,越看越嚴重,眉角越來越緊鎖,臉色陰沉,冷峻,嚴肅,又轉頭看看小王的電子郵箱,密密麻麻的手機號碼和姓名,特彆標處理好的“劉領班”和電話號碼。
“哪來的?”
“李然然那手機裡的”簡單說下那天李旦找人解鎖手機雲盤備份事情。
舒警官放下老劉保證書,盯著手機號碼,指著手機,“這個好辦,我移交給報案的單位,他們會技術處理,有消息我會偷偷告訴你,不過保密,這可是工作秘密”狡黠的笑出來。
但是重新拿起那份保證書,又感覺沉甸甸的,事情已經發生許久,許多證據不一定有,單單憑這個很難定罪。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小王焦慮不安,吸著煙,等待舒警官答複。舒感到事關重大,不能不理,也不能貿然行事。打電話問汪警官在哪?
“啥事,回來了”
隻聽聲音在門外響起,汪警官喘著氣,夾著一疊卷宗材料,手持手機走進門來,看到屋裡的二人,手機掛了。
坐在沙發上,吸著小王散的煙,手指頭擎著煙卷,在保證書上麵,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揉揉鼻子,又吸一口,抬起來問“這個老劉人呢?可靠麼?我要做一份材料”
舒警官和小王對視一眼,目光轉向他,擔憂起來“過去這麼長時間!有把握麼?證據充分麼?”
汪警官沉默起來,沒有出聲,慢慢走回自己辦公桌,褲兜裡掏出一把小鑰匙,打開辦公桌右下角抽屜,彎著腰在裡麵翻找半天,
“找到了在這裡”挺直腰板,拿出一份卷宗材料,小王斜眼瞅著,卷宗封麵赫然寫著“劉芳——強奸?”
舒警官和小王圍過去,汪警官打開卷宗皮,取出上麵第一份報案筆錄,撂在桌麵上,七八張筆錄紙錯落攤開在二人麵前。舒警官拿起來第一頁——劉芳的詢問筆錄,時間被強奸的當天晚上。
小王也驚訝的站在舒警官身旁看著這筆錄,疑惑抬頭看著汪警官。
汪此時,單手插兜,另隻手擎著煙卷在嘴裡嘬一大口煙,眼睛深邃又迷離的望著窗外的高樓大廈,筆直的側身像一尊石像那麼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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