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裡間辦公室,兩人在江國良的對麵坐下,石小龍及時將茶水遞進來,關好了門,悄無聲息地走開了。
江國良點著了煙,說:“林居正,你是第一個讓我半夜來這裡加班的科級乾部,所以,你可不能讓我白加班。”
說完,他輕輕抽了一口,辦公室內煙味彌漫起來。
“沒有,不敢,是書記您深明大義,也是案子刻不容緩。”林居正說。
裴怡君受不了煙味,輕輕咳了兩聲,江國良便默默地把煙摁滅了,問:“我聽小石說你要舉報的情況與蘇黛玉有關?”
“有關聯,但不是直接關聯。”
“好。”江國良看看兩人,“你倆,誰先說?”
林居正和裴怡君對視一眼,林居正說:“您一邊看證據,我一邊介紹,我先把整體情況捋一遍,然後裴怡君補充。”
說著,林居正打開背包,將檔案袋拿出來,雙手遞交給了江國良。
江國良翻看完裴怡君的舉報信,林居正也將整個情況都講了一遍,講到後來,裴怡君再次以淚洗麵。
江國良看了看物證,臉色凝重如鐵,說:“你不是還有錄音嗎?放出來聽聽。”
林居正這才從衣服隱秘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袋,翻開布袋,裡麵是裴怡君的錄音筆,他這是分散證據,萬一檔案袋被敵人搶走了,至少還有錄音。
江國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似有若無地點了點頭,暗想,這個小夥子不錯,很善於鬥爭嘛。
聽完錄音,江國良神色並沒有太大變化,並沒有詢問案情,也沒有表態,而是問:“小裴同誌,你把舉報材料交給了蘇黛玉,她是怎麼辦理的?”
林居正剛要回答,江國良指了指裴怡君說:“我問的是你。”
裴怡君不自然地攏了攏頭發,神色緊張地說:“我上周三給她的,她說她會先核查,如果屬實,一定還我公道,為我做主。可是,周五她就被雙規了。她應該是沒來及處理,然後我昨天找林秘書問進展情況,他就到蘇書記辦公室找出了這個檔案袋。”
江國良問:“自始至終,你們街道紀工委都沒有參與?都不知道?”
林居正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知道不知道。再說了,這個涉及處級乾部,紀工委也管不了。”
“胡說!”江國良忽然臉色一沉,發了脾氣,“按照道理,蘇黛玉應該第一時間交給紀工委做出初步核查,然後擬定報告,遞交到區紀委處理。”
林居正沒想到江書記如此在意程序,沒有想著去辦黃東旭,反而糾結起了紀工委是否不作為、不敢動真碰硬。
“廖冬陽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江國良盯著林居正問,他的眼神非常犀利,仿佛把他一眼看透。
“應該是不知道的。”林居正麵如平湖地說,“剛才也都說了,給到蘇書記的材料,隻有裴怡君寫的舉報信,錄音是她昨晚錄的,物證是民警沐陽今天提供的。有了這些證據,我才敢連夜拜見您,不然僅憑一封舉報信,我們不敢投訴到區紀委。”
在上來之前,三人在已商量過,統一了口徑。林居正知道廖冬陽不想暴露自己,或者說暫時不想和一些領導針尖對麥芒地乾。
林居正猜到其意圖後,就順了他的意。其實,上周收到蘇黛玉的指示後,廖冬陽便親自秘密地開展了調查,並約見了沐陽。
今天下午,是他讓沐陽把物證帶到806,等沐陽走後,他又悄悄裝入了檔案袋,故意讓林居正“竊取”,然後激他來區紀委舉報。
廖冬陽想要懲治腐敗,但又要置身事外。林居正認為他這是明哲保身,讓他這個愣頭青衝鋒陷陣,但他並沒有生氣,隻要能到達懲奸除惡的目的,他不介意被人當槍使。
廖冬陽的確是個老狐狸,他篤定林居正能領會到他的意圖,而且會在區紀委書記麵前幫他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