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壯看完，壓抑著憤怒，問：“這卷宗能過得了預審大隊嗎？”
蘇晴歎息道：“所以，羅峰讓我補充完善。我不想乾，可他是領導，又打著賴所的旗號。”
話音剛落，羅峰的電話打了過來：“小蘇，怎麼樣了？我馬上過來，給你帶好吃的了。”
“還在搞，快了。”蘇晴敷衍了過去，掛掉電話，指了指門口說，“馬隊，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靠你了。”
“謝謝你。有需要還可以找你嗎？”
“當然，我是一個警察，我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會做你的內應。馬隊，你加油！”蘇晴揚起清麗的小臉，朝他揮了一下拳頭。
“好。”
馬壯下樓回到自己辦公室，剛到二樓，正好碰見羅峰上來。
羅峰狐疑地盯了他一眼，問：“馬壯，你不去飯堂吃飯，往樓上跑乾啥去？”
馬壯從容道：“我啊？我想去檔案室找份材料，結果發現關門了。”
“檔案員到12點準時下班走人，你不知道啊？”羅峰走到他身邊，放慢了腳步，警惕地盯著他看。
“所以我無功而返嘛。”
“不過，蘇晴好像是在加班。”羅峰拍拍他的肩膀，忽然不懷好意地一笑，“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的確不錯，年輕貌美又能乾。”
馬壯推了他一下說：“拉倒吧？人家是小姑娘，有男朋友了。再說，我是已婚人士，你可不能亂點鴛鴦譜。”
“開玩笑呢？彆緊張哈。”羅峰說完，上樓去也。
馬壯回到辦公室，往沙發上一躺，茶飯不思，琢磨著如何破局。他孤身作戰，感到有些吃力。案子不歸他管，又結案上報了，他是不便明裡插手的，此事不能打草驚蛇，要阻止羅峰和賴坤，必須暗中調查，找到更有力的證據。
他掏出手機，翻到了柳德勤的號碼上，猶豫了幾下，還是沒有撥出去。
他思忖道：告訴柳德勤有用嗎？他雖然是個不錯的領導，對林居正非常欣賞，但未必肯趟這個渾水。
隻可惜蘇黛玉被雙規了，否則，找到她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馬壯有十年的從警經驗，深知這個案子，看上去翻案易如反掌，實際上執行起來卻難於上青天。
眼下，區分局是不能指望了，唯一的辦法是找到能夠證明林居正無辜的原始證據，再請區領導出麵協調，如此勝算才大。
總之，不能讓好人蒙冤，更不能讓惡人踐踏法律的尊嚴！
拿定主意後，馬壯開始了盤算，目前來說，有幾個突破口：
第一，我是見不到林居正的，但如果走到了逮捕程序，檢察院的檢察官是可以見的。
第二，舒玟、譚昊、熊昆等人一定是形成了利益聯盟，互相串供，如今都放了出去，再碰頭把供詞複盤完善，那就更加牢不可破。他們這幾個是難以攻破的，而且受到羅峰的監視和保護。如果一定要調查他們，舒玟應該是最薄弱的一環。
第三，既然這些人都不能或者說不方便調查，那是不是還有第三證人呢？當時是周一淩晨兩點十分到兩點半之間，那個時間段，豬柳巷正常情況下不會有行人，然而，會不會存在其他目擊證人呢？案發地點有路燈，照得是比較清楚的。
一念及此，馬壯騰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心說：走訪是偵辦案件最傳統最慢的一種調查方法，但也是最可靠的！
馬壯立即起身，換上警服，戴上帽子，帶著紙筆，開著自己的車離開了派出所。
七八分鐘後，馬壯來到了花都茶餐廳門口，停好車子，他順著茶餐廳、私人診所、豬柳巷走了一遍，詢問了有關當事人，並未發現異常，案發時間段也沒有員工從豬柳巷經過。
豬柳巷前後並無監控，如果要調集周邊稍遠位置的監控，去查譚昊、葉福新等人行蹤，費時費力，效果並不好，關鍵的還是現場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或者有其他的目擊證人。
位於豬柳巷中間的案發地點因為一場雨已經被完全破壞了，所謂的尿液、打鬥痕跡也無從尋覓。
忽然，一塊白色的布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撿起來看了看紋路和花色，明顯是女人衣服上撕下來的，舒玟昨晚穿的正是這種白色裙子。
他輕輕扯了一下便破成了兩段，原來是棉花做的無紡布，舒玟一向穿得光鮮亮麗、名牌在身，正常情況下，和林居正約會，不會穿如此廉價的裙子。或許她正是為了方便撕破，那可真是太處心積慮了。
他將裙子碎片裝入了物證袋。
馬壯看了看北側的柵欄，發現有一塊是活動的，可以輕鬆移動。
他把柵欄拉開，貓腰鑽了進去，裡麵野草叢生，非常適合藏人，隻是腳印被雨水破壞。不過他還是發現了異常，活動柵欄附近的水草被人踩倒了一些。顯然，有人事先躲在了這裡。
馬壯拍照留存，然後繼續仔細尋找，猛然發現了兩個煙頭，雖然被淋濕了，不過還是能看得出，煙頭是最近才丟的，而且是軟華子煙。
抽這種煙的，非富即貴，而葉福新、譚昊之流抽的都是這種高檔煙。
他拍照後，將煙頭裝入塑料袋裝好。
工地中央是個大池子，蓄滿了水，上麵還有小魚不時躍出水麵，似乎在跟他打招呼。
他輕歎了一句：林居正的手機大概率是扔進了這個池子裡。那麼，他為什麼要扔手機呢？他擔心對方搶奪。那又為什麼怕對方搶奪呢？
馬壯懷疑林居正手機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馬壯發現，存在有其他目擊證人的可能。
因為南側山坡上有三棟居民樓，兩棟相距稍遠，第三棟就在案發現場的上麵，在路燈的照耀下，看得比較清楚。
馬壯繞路進了塘布嶺城中村。
隻有11、12、13棟三棟居民樓建在靠近巷子的山坡邊沿，11棟和13棟是三層高，12棟是五層高的小樓。
他分彆來到三棟附近往下麵看，大概有三四十米高，隻有12棟白天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11棟和13棟被樹木灌木叢擋住了，當然如果在樓上，也能看清清楚楚，不過比較遠，晚上的話，未必看得清晰，下麵人說話也未必聽得到。
所以，馬壯決定先走訪12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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