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我們是……”王浩語塞了。
“你們家的一堆爛事，跟我沒關係。你爹媽也太高調了，當官的開一百多萬的豪車，住彆墅，一條腰帶四五萬、戴著二十多萬的手表……我不知道勸了多少次，不聽。嗬嗬，不出事才怪。”江晴雯越說語氣越嫌惡。
王浩哭了，真哭了，哽咽道：“晴雯，你怎麼變了？你的臉真的是王四娘家的皮蛋，說變就變嗎？”
王浩還想說什麼，手機響了，是單位領導，他接了，點頭哈腰地說到：“好，是，我馬上回去！”
“晴雯，求你，跟我回去……”王浩臨走前苦苦哀求。
“我還要陪老師。今晚已經夠讓老師鬨心了，你彆再鬨了，好嗎？趕緊走吧。”
王浩眼神裡閃過一絲絕望，還想再哀求，催他回去的電話又響了，他隻好狠狠地丟了一句：“江晴雯，算你狠！”然後，失魂落魄地走了。
房間內終於安靜了下來，眾人都不由得長出了一個口氣。
姚婉娛這時走進來，大大方方地跟兩位老師、林居正和其他同學打了招呼，說了感謝，告辭離去，唯獨沒有理會神色淒楚的江晴雯。
門剛關上，江晴雯忽然起身說：“梅老，李煒老師，對不起，我得走了……”
梅傲寒憐憫地望著自己的學生，歎道：“去吧，想開些，注意安全。”
李煒朝她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曾經讓他們引以為傲的學生，竟然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到底是她自己愛慕虛榮還是她父母逼迫所致？
江晴雯默默撿起椅子上的香奈兒包包和衣架上的大衣，以前和林居正談戀愛的時候，這些都是他幫她做的，從來不會讓她累著，把她當做珍珠一樣，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掌心怕摔了。如今呢？再也沒有男人那般寵她愛她了。
都走到了門口，江晴雯忽然停住腳步，不甘地回過身，卻看見林居正正低頭看手機裡老婆和兒子的合影照，對於她今晚的遭遇和離開，他是多麼的漠然啊。
“林居正，你能送送我嗎？”她終究是丟掉了尊嚴，卑微地問了一聲。
林居正本想拒絕，可餘光看到了梅老眼神裡的慈祥，便起身道：“梅老，我送下學姐。”
“去吧。”
林居正默默跟著江晴雯穿過走廊，進入電梯，本以為隻有他們二人，忽然又湧進來五六個喝得滿臉通紅的食客，吵吵鬨鬨的。
下了電梯，到了地麵停車場，天氣濕冷，寒風凜冽，江晴雯似乎感覺不到冷，敞開著大衣，如喪考妣。
她指了指自己那輛紅色寶馬，說：“我車在那裡，可是喝酒了，開不了，咋個辦？”
去年5月1日，醉駕入刑正式實施，且交警對此嚴查嚴打，大家都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酒後駕駛了。
“代駕吧。”彼時，代駕剛剛興起。
她並不急於叫代駕，神色哀婉地望著林居正，問：“你們是不是住在喜來臨大酒店？”她指了指西川大學西門方向。
“是。”
“居正，我把車丟這裡，跟你過去好不好？”她幽幽盯著他，桃花眸裡情真意切。
“你乾嘛？”
“我……我現在就和王浩分手！”江晴雯說著掏出手機給王浩撥打了出去，接通後，她用最冷酷的語氣說：“王浩，從現在開始，我把你甩了，分手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再無瓜葛！！”然後她就掛了電話。
王浩再次感受到了什麼叫人鼓破萬人捶、牆倒眾人推。
俄頃，王浩的電話就打了回來，江晴雯立即掛掉，連續數次，對方終於沒再打過來。
江晴雯氣急敗壞地關了手機，卻發現，林居正已經走了。
她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說：“居正，對不起，我錯了……”
“晴雯，今年10月，你已經33歲了，你還沒活明白嗎？想清楚，你究竟想要什麼？彆再錯下去了。”
“居正，你還記得我的生日，對嗎？刻骨銘心對嗎？”江晴雯破涕為笑，“我就知道，你心底一定有我，一定有的，那些年，我們多相愛，多好啊……”
林居正的心隱隱作疼，竟忘了甩開她的手。
江晴雯忽然不管不顧地從後麵抱住了他，哭著說：“居正，對不起，是我不對，我錯了，原諒我好嗎？我和王浩真的沒什麼，都是逢場作戲……都是我媽我爸逼得，王道梅承諾幫我爸提拔為教育局長，他先把我媽提拔當了文旅局副局長。我……我也是沒辦法呀！我的前男友是林居正，我怎麼會看上那個傻子？”
林居正溫柔而堅定地拿開她摟住自己的手，推開她說：“梅老等太久了，我回去了，你也走吧。”
說完，快步離去，走樓梯噔噔噔地消失在樓梯間。
江晴雯淚如雨下。
十點半，益州的初雪在路燈下飄成碎鑽，梅傲寒所住的教師小區門口暗處，江晴雯的羊絨大衣被風掀起下擺，露出半截小腿。
她望著林居正恭敬地老師送進小區，這才返身走到了路邊。
在他迎著風雪，跺著腳等候出租車時，江晴雯終於鼓起勇氣攔住去路，指尖在口袋裡掐出月牙痕。
"居正，我們能談談嗎？"她的聲音裹著嗬出的白氣，像極了12年前那個冬夜，她在圖書館頂樓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那時他高大瘦削，英氣逼人，穿著運動外套，懷裡抱著一摞學習資料，笑容明朗燦爛，十分治愈。
他駐足轉身，路燈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交界的光影，長睫毛下的眼波像浸了水的琉璃。
江晴雯忽然想起2003年情人節，他在出租屋用攢了半個月的錢買了支dior口紅，笨拙地給她塗唇時說："老婆，你比口紅還漂亮。"
“還有什麼好談的？”林居正從吃驚中恢複了平靜。
"我是怕你走錯路。"她慢慢勾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和當年在宿舍樓下等他時一樣灼熱。那時他為了給她買暖手寶，在寒風裡擺了三天地攤，雙手凍得通紅卻笑著說："晴雯，你的手怎麼總是那麼涼啊？"
林居正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婚戒在路燈下閃過微光。
江晴雯望著那枚素圈戒指，心裡一片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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