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濟和張縛等人自嗨了好一陣,還不斷誇讚衍聖公孔衍植與牧齋先生識大體。
孔、錢二人在數月前皇帝頒發新政詔書後,就已秘密接觸,最終促成並擦燃了今日這出火花。
孔興燮作為北孔全權代表,表達了衍聖公的殷切希望;張縛讚頌錢謙益高風亮節,作為東林前輩竟然把最好的位置讓給年輕人,自己僅希望入閣便足矣,再次獲得眾人喝彩。
孔貞運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過,北孔真特麼丟孔家的臉,南孔就算對朝廷不滿,也絕不會做這種齷齪之事。
怪不得當初金兵滅北宋,他的祖先選擇南遷,而北孔卻遞上降表跪迎金兵,後來韃子來了又投降蒙元,真特麼令人惡心。
鄭三俊與孔貞運差不多同感,苟日的錢謙益就是個十足混蛋,你嗎就不該生你,還忽悠老子,真想扇你苟日的幾耳光。
吹捧得差不多了,李弘濟拍了一下手掌,不多時,仆從於門外端來一壇酒及一壘大碗,還有一把鋒利小刀。
家丁將酒壇子打開,把酒碗一一擺上,李弘濟一把拿起刀子,在手指上劃了一下,幾滴鮮血滴入酒壇內,張縛緊跟其後,重複李弘濟的動作。
接著梁廷棟、蔣秉忠、孔興燮依次效仿,王永吉、張晉彥、陳演有點迫不及待,急匆匆掄起刀子就開乾。
這些家夥平時可能連一隻雞都不會殺,這番充滿江湖味道的歃血為盟,卻沒有一絲絲慫意。
誰說大明文官弱不禁風,那得看遇到什麼事情,比如掏肛、搞陰謀權術,甚至弑君之類,對於他們來說,個人利益高於一切,為了私利與前途他們可剛猛得很。
真有點懷疑大明以往那些短命皇帝,不是落水就是縱欲、“誤服”藥物之類駕崩,反正各種奇葩死亡,有沒有人背後使壞,恐怕隻有老天爺知道。
楊士聰稍作遲疑,仿佛下定某種決心,一不小心劃傷兩個指頭,嘴角猛地抽了一下,滴出好多滴“熱血”。
鄭三俊與孔貞運對望一眼,好像都從對方稍縱即逝的眼神中讀懂了什麼,沒有任何猶豫,放血就放血吧。
家丁將壇中酒倒入各個碗中,李弘濟端起大碗:
“諸位,喝了這碗酒,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李某在此立誓,不成功便成仁,若違盟約,天打五雷轟!”
“張某立誓,若違盟約,願遭天譴!”
“若違盟約,死無全屍...”
“......”
一句句豪言壯語,眾人紛紛舉起酒碗一飲而儘,然後將碗摔得稀巴爛。
張縛擦了擦嘴角,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望向李弘濟。
“李兄,京師與天津衛就靠李兄了,明日正辰時清風茶樓見!”
“一言為定!”
兩人相互拱手,張縛轉身頭也不回跨出門外,楊士聰緊跟其後。
除開孔貞運與鄭三俊,其它人都露出興奮的表情,二人微微皺眉,瞬間強裝笑顏,也不知道在敷衍什麼,其實他們心裡都是懵懵的。
李弘濟邁開步子,眾人連忙起身,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孔大人、鄭大人且慢,這幾日得委屈二位了。”
梁廷棟似笑非笑,有些傲慢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