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運河行軍四日,崇禎已出德州。
原本計劃於德州上岸,從陸路奔向濟南。
不過在行軍途中收到劉文耀傳回消息,天雄軍進入山東後,沿路滅掉幾股邪教部眾。
到濟南後,與駐軍及孔貞運留下的一千京營兵配合,沒兩下就平定周邊州縣反賊。
而德王府的近300萬現銀已經裝船,沿黃河古道駛向外海,已經啟程兩日。
當下黃河奪淮入海,濟南段泥沙淤堵,但小船能夠通行,隻是大漕船沒法行走。
如此說來,更南麵的兗州魯王府、東麵的青州衡王府應該也遲不了多少時日,兗州的銀子,說不定還比濟南府先到江南。
想著藩王們乖乖交出四成家產,崇禎就暗笑不已,江南那一幫雜碎,爾等等著看好戲吧。
於是也就懶得上岸了,繼續讓船隊前進,打算到聊城後,再前往泰安與孔貞運會合。
“去把張名振給朕叫過來。”
“奴婢遵旨!”
不多時,後方數丈開外一條船靠向禦船,張名振登船來到禦前。
“臣拜見陛下!”
張名振三十來歲,有點儒將味道,朝天子行了個標準軍禮。
“愛卿坐吧。”
“謝陛下!”
張名振小心翼翼坐在小凳上,自數月前從台州一水師遊擊升為大明水師參將,感覺祖墳冒了青煙。
前些日隨上官在天津麵過聖,今日被單獨召見,心頭難免七上八下。
“不知愛卿對我大明水師當下之局麵,持何種看法?”
崇禎劈頭就問,這個問題很宏觀,沒點水平的話,還真會說得無關痛癢。
努力平複心中那份緊張,清了清嗓子,張名振開口:
“陛下,水師自黃總兵整軍以後,已呈現良好勢頭,然...”
“但說無妨!”
“遵旨!”
微微低了低頭,張名振繼續道:
“然水師兒郎新兵眾多,老卒以往缺乏訓練,從閩粵及登萊購買之船,並不足以支撐水師發展。
現如今水師以戰代訓,隻要按陛下旨意嚴加整軍,再添置艦船,假以時日,水師方有實力同建奴及閩粵抗衡...”
嗬嗬,此人竟然提到閩粵,這下有點意思了,到底是曆史悍將,眼光獨到,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當初黃蜚進京見駕後,崇禎努力回憶明末水師武將,總算想到了這個人。
便讓軍機處直接下調令,把他從浙江水師調到黃蜚身邊,算是提前進行重點培養。
“愛卿何以提及閩粵?”崇禎問道。
“陛下,水師主力雖南進,然寧錦至登萊、登萊至皮島一線仍有相當防務,以孔有德一乾叛賊實力,並不足以抗衡我軍。
恕臣鬥膽,唯有水師強大,方能震懾閩省鄭芝龍,從而步步實現陛下讓水師走出去之國策!”
“哈哈哈...”
崇禎笑了起來。
張名振不知天子為何發笑,看樣子並未冒犯聖顏,心中安穩不少。
“愛卿,那鄭芝龍臣服朝廷多年,然根子裡仍乃商人,歸順後大力剿滅海盜,表麵上替朝廷分憂,實則僅屬於維護自身利益。
鄭氏一脈兵船若乾富可敵國,並未給大明國庫帶來增收,就一地方軍閥罷了。
熊文燦與鄒維璉,今日的沈猶龍都隻能遷就於他,溫體仁前去,也僅可從邊角皮毛緩緩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