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許狐疑,席本楨接過信翻閱起來。
其中的內容,令他越看越驚訝。
此信蓋著錦衣衛指揮使大印,不但揭露東林黨與複社陰謀,還告知陳子龍也會到江南。
書信排頭為王時敏並揚州、蘇州分行襄理,明顯不止一份。
“陳兄,這...”
“席兄,以落款時日推算,李指揮使數日前已到南直隸,犬子應該近兩日會到,在北麵銀兩運來之前,還望席兄鼎立相助!”
席本楨禁不住點頭,事情已經非常明朗。
錦衣衛對江南士紳了如指掌,朝廷不可能放任其猖狂,如今已抽出了刀,隻是他還沒從震驚中緩過勁來。
因為信中提到了他的名字,說蘇州方麵可以依仗洞庭席東家,這句話最令人悚然。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錦衣衛早沒了百年前的榮光,卻仍舊讓人心有餘悸,看來自己的一切,同樣被彆人掌握。
不過轉念一想,北麵傳過來的日報結合各類傳聞,讓他對朝廷走向一直很清楚。
今年朱天子力挽狂瀾,還懲治了不少人,從道義來講,那些人實屬活該。
自己交點稅其實無所謂,天子尚且年輕,必須為子孫後代謀一份福利,已到了洞庭商幫作出決斷的時候。
“陳兄,席某願意拆借,倘若一百萬兩不夠,即便兩百萬三百萬乃至更多,席某絕不推辭!”
“席兄慷慨也,陳某感激涕零!”
沒想到席本楨會如此乾脆,比預期值還高出若乾,陳所蘊深深鞠上一躬。
不過如果沒有李若鏈這封密信,還真不敢保證能否達成所願。
商人重利不假,但要成為頂尖商人,尚需了解政治,席本楨與官場及東林人都有接觸,今天他這樣做,算是在政治層麵更上一個台階。
當然,徹底倒向朝廷,也就預示著洞庭商幫與江南文人決裂,無論對方出於大義還是私利,這樣做都值得敬佩。
“我洞庭商幫之前途,就仰仗陳兄提點了,此事之後,席某願攜同伴錢莊入股銀行!”
“蘇州分行有席兄相助,必定渡過眼前難關,陳某求之不得!
既然席兄已成為一家人,陳某實言相告,陳某那幾十艘船,包括徽州、杭州數位商賈,都將為天子之皇家集團效力!”
“當真?”
“絕無虛假!”
席本楨露出驚異之色,但顯然已經相信了。
陳家一直都有漕運業務,也在偷偷從事海運,彆人不知道,他卻清楚得很。
原本以為兩父子倒向朝廷,會在海運方麵有所收斂,畢竟不太見得光,沒想到都快成了朝廷的輔助工具。
“不瞞席兄,犬子來信提過,天津一旦獲勝,當今聖上必定進一步推動開海,前些日華夏日報就報道天津被收複,相信要不了多久,開海一事便天下皆知!
天子敢用商賈,必然會有所甄彆,但過往之事想來不會計較,江南商賈前途大好矣!”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還望陳兄美言幾句!”
席本楨能有今天的家業,絕非等閒之輩,這點道理門清。
“哈哈哈,那是自然,然席兄今日慷慨解囊,怎逃得過錦衣衛眼睛,此舉可直達天廳矣,席兄已經用行動自證!”
“哈哈哈...”
二人相視大笑,洞庭商幫專攻絲綢、錢莊、典當、糧米業務,相對徽商和以前的晉商,隻是更顯低調罷了。
有他席本楨向朝廷這番示好,當今天子不可能於他不顧,否則如何安定人心,前景值得期待。
接著,兩人密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