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的瀘州城。
流賊強力驅趕船工與百姓,上演所謂的渡江作戰。
張令絕非善類,流賊天生怕水,何況是夜間,肯定是押著百姓上陣,跟在中原如出一轍。
夜色中看不清敵情,隻能從密密麻麻的火光進行判斷,筏子上究竟有多少人,根本不知道。
“傳令下去,炮口抬高兩寸!”
“得令!”
“砰砰砰......”
就在火光快要抵近岸邊時,城牆上幾十門大小佛郎機全開,轟鳴聲響徹天地。
對方既然裝腔作勢,總得配合一下吧,唯恐傷及太多百姓,張令選擇了抬高炮口。
“哈哈哈,守將就是個無能之輩,夜黑風高,能傷到幾何?每艘筏子不過三兩老營兵,餘者都是螻蟻啊,要殺就殺吧,哈哈哈......”
“二將軍睿智矣!”
副將隨口附和。
“傳令下去,繼續連夜打造竹筏,讓那500老營兵輪換驅趕螻蟻,額要讓官軍休想安身!”
“得令!”
“額要睡覺了,明日還得趕路呢!”
“二將軍請!”
李定國背起雙手,微弱的火光下一張臉趾高氣揚,走進帳篷倒頭就睡。
對岸城中。
留下者大多為新兵,沒啥作戰經驗,有身經百戰的張令指揮,倒也井然有序。
第一波攻擊中,有兩三百支火把上了岸,城牆上弓箭一通招呼,從雜亂的聲音中可以聽出,產生了一定死傷。
城下沒有任何武器射來,很多人還高喊讓官軍彆打,聽口音都是本地鄉民。
“奶奶的,流賊實在可惡!讓鄉親們扔掉火把,趁黑逃跑,快!”
“得令!”
若乾守軍扯起了喉嚨。
頃刻間有的火把朝兩側蔓延,有的則被扔入江中,百姓們都已反應過來,開始四散逃離。
一刻多鐘後,臨岸火光朝江心退去,流賊第一波攻擊,就這樣結束了。
張令心中坦然,流賊這點伎倆,如何瞞得過他。
換做地方官或毫無作戰經驗之輩,可能還真會被麻痹,指不定還會誇大其詞向上峰稟報,他可沒那麼傻。
“來人!”
“屬下在!”
“讓鄉勇與兒郎們輪換休息,此處兩百人一班,每個時辰輪換一次!
賊軍肯定還會進攻,意圖疲憊我軍,甚至想因此調動我軍布防,爾等靈活應對即可,莫要傷及過多百姓!”
“末將領命!”
張令又駐足觀望了一陣,輕蔑一笑走下城牆......
秦拱明這邊。
率部渡過沱江後,迅速朝長江下遊行軍,到瀘州這麼久,早都考察沿線數次,心頭完全有數。
於下遊約莫40餘裡一處村莊停下腳步,再翻過幾座小山,就可以看到長江了。
此地與另外幾處,江麵都有沙洲,非常適合渡江。
想到距得都不遠,秦拱明嚴令各處巡邏隊睜大眼睛,一旦發現對岸異樣,務必第一時間回稟。
安排完後尋思一陣,秦拱明一屁股躺在村外雜草叢中,沒多久便鼾聲四起。
......
翌日,天色尚未破曉。
秦拱明從寒意中醒來,四川的天沒有北方冷,不過下半夜還是冰涼刺骨。
戰事將近,加上天氣陰冷,躺在外麵甚是受罪,起身活動一番筋骨。
“將軍......”
一陣馬蹄聲傳來,隨後一親兵來到近前。
“何事?”
“稟將軍,下遊傳令兵來了!”
“帶上來!”
“稟將軍,我部旗正發現對岸有異動!”
“你來自何處?”
“下遊十裡之外觀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