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蘭遮城被破的消息傳回。
崇禎拿起了筷子,將張嫣和柳如是準備的早餐一掃而光。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眯一會兒,睡覺咯。”
“是,五郎,那你好生歇息。”
“夫君,如是去矣。”
“乖!”
二女宛然一笑,崇禎會心地閉上雙眼,他可是一夜未眠。
麵對宣府第一次出征時,都沒有這般專注過,對付幾百紅毛鬼還到了這個份上。
或許隨著經驗的提升,人在內心升華的同時,也會變得越來越謹慎吧。
至於東麵那座普羅民遮城,崇禎一點都不擔心。
主要力量都被殲滅,完全可以參照對付淡水灣西班牙人那一套,張名振不是傻子。
外海海灘上。
一具具明軍屍體整齊地擺放著,張名振與吳英傑默不作聲,滿是痛苦之色。
正如淡水灣一樣,普羅民遮城堡裡十餘雇傭兵乖乖投降。
同僚長官不是戰死就是五花大綁,他們又敢怎麼樣,他們隻是東印度公司的員工而已。
戰損統計已經出來了。
禁軍戰死四十八名,傷六十餘;水師陣亡一百零三人,失蹤四人,傷一百餘。
紅毛鬼戰死三百三十七人,俘虜六十四人,俘虜中受傷者超過半數。
燒毀兩艘柯克船,俘獲四艘蓋倫船。
經初審漢斯,另外十二艘戰艦一部分去了日本,一部分尚在巴達維亞。
荷蘭人以台灣為基地的戰艦共十八艘,就快抵近曆史巔峰。
艦船和城堡兵力三百三十人,水手一百二十六名,也就是說敵軍還有五十餘人失蹤。
不用多想,失蹤者要麼燒成了灰或是肢體不全,要麼葬身於湖底喂魚。
錦衣衛密探堅守在堡子後方各處山林中,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出生天。
這與來安平途中收到的情報基本一致,原本荷蘭人隻有不到三百兵力,漢斯從巴達維亞帶著人歸來,加強了相應力量。
崇禎發起多場戰役,從未出現過這麼高的敵我戰損比。
從某種角度而言,此戰算得上慘勝。
戰前雖有一定預期,但麵對冰冷數據時,必會痛心疾首。
打掃戰場清點財物,把被關押的也簡單梳理一番,將俘虜押到海灘時,已到午時末。
安平港周遭不少百姓,已經齊聚海灘。
他們從昨天起就一臉懵逼,朝廷以往不管的地方一轉眼變了天,所有平衡都被打破。
部分腦瓜子靈活且家中富庶者,帶著仆人運來吃食勞軍,聽說鄭家五少爺都在紅毛鬼的城堡裡,順便過來打聽一二。
他們跟著鄭家搞貿易,有的在這邊墾荒,已經賺得家產萬貫。
安平周邊就算處於底層的勞作者,也比呆在本土強得多,至少衣食無憂。
隻是無官府狀態保持這麼多年了,麵對此情此景,很多人還是不太適應。
未時時分,錢肅樂和鄭芝龍來了。
崇禎已經聽完前線武將一係列稟報,正準備審訊俘虜,探索台灣的未來。
既然大軍閥如期而至,那就先接見再說。
“臣錢肅樂!”
“臣鄭芝龍!”
“臣鄭鴻逵!”
“臣施大宣!”
“......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禦船上,崇禎接受著臣子膜拜。
鄭家武將自報家門,算是得到初步認識。
與禦船相同型號的張名振旗艦、錢肅樂旗艦於左右接弦禦船,這裡是外海安平港口,可以停下很多艘戰艦。
港灣裡那些大大小小的武裝商船,早都被明軍清空。
甲板上整齊擺放兩排凳子,長期跟著天子的習以為常,鄭家人卻極不自在。
“卿等免禮,賜坐!”
“多謝陛下!”
文武們全部坐下,鄭芝龍、鄭鴻逵、施大宣、甘輝顫顫巍巍坐了小半個屁股。
皇帝很年輕,人也長得英俊,眉宇間英氣逼人。
太監與錦衣衛伴駕四周,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或許,這便是天子威儀吧。
崇禎掃視一圈,多望了鄭芝龍一眼。
鄭芝龍微垂雙眸,顯得非常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