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出發了。
皇太極離開前還向朝鮮發了一道六百裡加急,旌旗招展中,兩隊人馬朝各自目標奔去。
皮島之上,旌旗同樣迎風招展。
各式戰艦與人馬布滿整個海灣,透露著一股肅殺之氣。
抵達皮島休整一日,周遇吉部再次登船。
兵貴神速他們不敢過多停留,於島上補充給養,聽取王國興手下錦衣衛傳達情報,順便再讓兒郎和戰馬活動活動筋骨。
大明將士三十多年沒正式踏上朝鮮土地了,毛文龍在的時候也僅在鴨綠江南岸打打遊擊。
這一回來的是重振國威,順便摧毀朝鮮國內親清派勢力,給李倧上點眼藥。
周遇吉很興奮,沈世魁也精神抖擻。
兩萬第三軍兒郎外加一萬水師,正整裝待發。
“小侯爺,曹將軍,戰場見!”
“周將軍,沈副總兵,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周遇吉、沈世魁、劉文炳、曹變蛟互敬軍禮,劉文炳和曹變蛟沿著棧橋登上戰船。
皮島離義州不到百裡,距鎮江堡四十裡,曹劉兩個後起之秀將帶著各自兵馬分兵而擊。
周遇吉、沈世魁坐鎮皮島指揮全局,首先攻擊鴨綠江兩岸。
待朱大典一到,戰火將燒得更旺,相信要不了幾日,皇太極就會知曉屁股著火了。
漢城,大內景福宮。
“領議政,此事究竟該怎麼辦?卿拿個主意,事已至此,不能再拖了”
李倧望向首席文官金瑬,眼中全是無奈,哪還有半點國王應有的風範。
他這一個月麵臨金國與大明雙重壓力,早都被整不會了。
前段時日駐沈陽通事傳回消息,金國台吉上月稱帝,要求朝鮮遞交國書俯首稱臣。
九年前阿敏橫掃平安道,朝鮮被逼與金國簽訂《江都和約》,金國為兄,朝鮮為弟,達成了表麵上的同盟。
朝鮮被壓榨不少錢糧,還要時刻提防滅國。
朝鮮一直奉大明為上國,雖朝貢中斷數年,但形式上仍存在藩屬關係。
現在金國要求稱臣,跟以前的所謂兄弟盟兩回事了,預示著將與大明徹底決裂。
這一記重拳讓小朝廷兩派人馬爭論不休,雙方唇槍舌戰遲遲下不了決斷。
接著忐忑不安中沒過幾天,明國錦衣衛又送來明皇聖旨。
天朝皇帝態度無比強硬,還是這麼多年來頭一遭,警告朝鮮識得時務,不容許陽奉陰違,否則後果很嚴重。
一連兩個重磅炸彈,讓夾縫中的小國上下如坐針氈,西人黨與北人黨就差拔刀相向了。
“大王,我朝鮮國勢單力薄,猶如滄海一粟,如何能夠左右逢源啊。”
李倧渴求金瑬力排眾議斬斷亂麻,順便讓他也告彆搖擺不定,結果來了句廢話。
想當年海光君在薩爾滸之戰中兩頭押注,置大明於不顧拒不出兵相助,李倧借此發動政變奪取景福宮之主。
那個為他衝鋒陷陣的金瑬不見了,現如今遇到的局麵與海光君類似,李倧內心拔涼。
“大王,我朝尊天朝上國近三百年,自去年起大明已呈現轉機,倒向建奴即與大明水火不容,切不可誤判形勢啊大王!”
禮曹判書金尚憲上前一步,幾乎痛心疾首。
他這禮曹判書主管著外交,相當於禮部尚書,與大明朝貢雖中斷多年,但明國那邊的事就隻有他最清楚。
頭段時日錦衣衛與他接觸,拈重點說了些明國的事,讓他對大明有了更多了解。
他覺得大明依舊強大,而且顯現出日新月異之勢,絕不可草率對待。
朝鮮國國名都是洪武大帝親賜的,大明對朝鮮曆來不薄,是最好的主人。
此事也向大王和金瑬稟報過,然而兩人一直態度曖昧。
“金尚憲,你想將朝鮮國推入深淵嗎?你就是個大奸臣,休得蠱惑王上!”
金自點出言訓斥,以他和崔明吉等人為首的北人黨,早都被建奴打怕了。
在北人黨眼中,大明已經日落西山,對建奴,哦不,對大清國屢戰屢敗喪師失地。
明皇宣府獲勝應該隻是僥幸,積極向清國看齊才行,他們可不想有朝一日被清算。
“金自點,你個恬不知恥的混蛋,奴兒殺我平民搶我錢糧,奴兒之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眼睛嚇了嗎?你就那麼想認賊作父嗎?置大王與百姓於不顧,你無恥至極!”
“老子抽你!”
金自點再也忍不住了,爭論一二十天積怨越來越深,血氣上湧想玩武鬥。
“你敢!”
“老子有何不敢!”
“來呀!”
西人黨和北人黨又開始劍拔弩張,明國朝官當著皇帝打架司空見慣,他朝鮮一點都不差。
“住手!休得無禮!”
金瑬粗氣直喘大喝一聲。
朝堂之上拳腳相加,他這百官之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
一群侍衛迅速將兩幫子人隔開,架是打不成了,嘴上卻不一點饒人,唾沫星到處飛。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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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倧麵色鐵青,重重拍打桌案,這麼多天以來他也不知道拍了多少次。
兩幫朝臣始終僵持不下,勢力也旗鼓相當,代表人物還都是當年助他奪位的大功臣。
自己優柔寡斷害人不淺,今日想有個了結又有點懸了。
“啟稟大王,承政院有公文呈報,分彆來自明清兩國!”
一內侍手捧文書,火急火燎進入殿中。
李倧眉毛一抬,這還真是湊巧,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絕非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