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某慚愧啊,自小家徒四壁,靠替彆人抄書寫文湊錢娶妻,成家後靠家妻洗衣織布籌措盤纏,往往在外兩三載有家不歸。
有時到了一地還要沿途乞討,可謂飽嘗人間心酸!
萬幸於天啟元年初建奴攻打沈陽前回到京師,否則說不定都被蠻子給殺了。”
說完,於奕正目光渙散,仿佛在回憶種種過往。
崇禎沒有打斷他,靜待著他的下文,從先前與眾人唇槍舌戰便注意到這個人。
後來聽到江南徐宏祖,又聽他說崇尚地理可為官道節約錢糧,崇禎興趣更濃,便讓李若鏈邀請他過來喝酒。
“於某於萬曆四十七年開春離家,一路出山海關,沿遼西往東北最遠抵達開原衛。
當年七月繼薩爾滸之戰後建奴攻入開原,於某隨即不得以逃回遼陽。
之後沿路乞討到海州、蓋州直至金州,最後隨渡海船隻到天津得以歸家。”
往事曆曆在目,於奕正不由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全然沒顧與崇禎碰杯。
“遼東百姓太苦了,建奴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死的死逃的逃,大明各路人馬離心離德,遼東從此漸入建奴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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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於奕正雙眼通紅止不住搖頭。
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本著對建奴那份憎恨,放在桌上的那隻手拳頭緊握。
“遼東各地鐵礦、石灰礦、煤礦豐富,得虧建奴荒蠻未化,諸多寶藏仍舊深埋於地!
現在好了,當今天子運籌帷幄,遼西已與漠南多處連成一片,假以時日中原侯必定光複金州,遼東半島悉數複歸!
於某不才,以天子之英明,整個遼東不出數年亦將全部收複,那些寶藏儘回大明!”
聽到這裡崇禎不由感歎,這哪裡是單單地理學家,分明是發現了地質專家啊。
他不知道於奕正靠什麼方法探明各類礦產,但幾百年後東三省確實資源豐富,一定程度上促就了新生華夏工業發展。
“敢問於兄,你先前說修往遼東之官道倘若有兄台參與必節約錢糧無數,是否於遼西或金州三衛查明存在多處石灰礦?”
話到了這個份上,崇禎不得不揭開主題了,這也是他約酒的主要原因。
“賢弟,你......你怎會知曉?”
於奕正驚訝得酒都醒掉一大半,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這事兒他從未向任何人提過,除了前些日去了趟工部衙門,結果官員說他是騙子,還差點被守衛拉到順天府治罪。
“哦,這個嘛......”
崇禎打了個哈哈,接著說道:
“城中和遼東鋪設水泥路一事日報上早已公布,京師人眾皆知。
然京師、天津、錦州三條官道兩千餘裡,此等大動作必消耗水泥若乾,若要連通錦州至金州,所耗還得翻倍。
秦某是做生意的,水泥隻能從京師周邊各水泥窯運往各處,運輸費用所耗巨大!
故秦某以為,於兄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想必於官道沿線發現過石灰礦。
如此朝廷可就近建水泥廠,費用自然就下來了。”
“賢弟,你......你真乃神人矣!”
於奕正眼睛睜得老大,像他這種癡迷於學術之人,得出的成果能引起彆人共鳴,對他來說就是種莫大成就。
“敢問於兄,是否有相關手稿?既然你發現石灰礦,為何不將此事稟報朝廷?”
聞言,於奕正沒有作聲,飽經滄桑的臉變得陰晴不定。
“啪”的一聲,桌上酒杯被震倒,酒水灑了一大片,於奕正拍案而起。
注釋一:
徐宏祖,號霞客,常州府江陰縣人。
1636年開始一生中時間最長、路程最遠、最為艱苦,也是科學成就最高的一次考察。
先後途經今浙江、江西、湖南、廣西、貴州,最終抵達雲南。
在雲南期間患病,於1640年由麗江土司派人護送回家鄉,次年病逝。
徐霞客是中國古代最偉大的旅行家、探險家、地理學家、文學家。
其《徐霞客遊記》在去世後由好友季夢良整理,是不可多得的科學與文化瑰寶。
隻可惜該書現存僅60餘萬字,僅為原稿的六分之一左右,實屬遺憾。)
注釋二:
於奕正,順天府宛平縣人,詩人、地理學家。
與劉侗合著《帝京景物略》,詳細記載北京風物,是研究明代京師的重要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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