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處的"嘉佑六年冤魂"六個字,每個筆畫都由細小的銅針拚成。
崔月隱突然撕開《景佑乾象新書》的封皮。夾層中掉出張泛黃的圖紙,上麵畫著寶津樓與仙橋的精確夾角,標注著"冬至夏至"等節氣名稱。而在圖紙邊緣,有人用朱砂批注:
"依水運儀象台法,每日誤差不過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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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秋的劍尖挑起地上那根麻繩。繩頭係著的不是尋常重物,而是塊刻滿星象的青銅砣——與太史局渾天儀上的配重一模一樣!
銅匭衛的腳步聲已逼近樓梯。崔月隱突然將書頁貼近燭火,隱藏的星圖在熱度下顯現更多細節:三年前超新星爆發的位置,恰與如今寶津樓銅鳳所指的方位重合。
"不是殺人......"崔月隱的指甲掐進書脊,"他們在用星象校準某種......"
一聲弦響打斷了他的話。箭矢穿透西窗,精準射入銅壺滴漏的壺嘴。水流戛然而止的刹那,仙橋上的屍體突然直立起來——是四根緙絲金線被某種機關驟然收緊!
屍體的手臂詭異地抬起,指向池中央的臨水殿。陳硯秋順著方向望去,隻見殿頂的銅鐘正在無風自動,鐘身上"同文"二字反射著妖異的紅光。
崔月隱咳著血沫將星圖塞給陳硯秋:"去找楚星河......隻有他能解......"
銅匭衛破門而入的瞬間,陳硯秋已翻出窗外。他的靴底剛觸到下層飛簷,整座寶津樓突然響起齒輪轉動的轟鳴。所有銅鳳齊刷刷轉向,鳳嘴對準了仙橋方向——
午時的鐘聲恰在此時響起。
十二道光束聚焦在仙橋中央。木質橋板在高溫下瞬間碳化,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金屬結構——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橋,而是個巨大的星晷指針!橋底的陰沉木上刻滿《論語》經文,所有"民"字都被鑿去了最後一筆。
陳硯秋的後背刺青如遭火焚。墨池九竅圖的"坎"位竅穴完全貫通,血珠順著衣袍下擺滴在飛簷上,竟將瓦當的蓮花紋蝕出個小孔。孔中露出半截緙絲,絲線上赫然繡著:
"子時三刻銅匭開"
臨水殿的暗道裡突然飄出琵琶聲。薛冰蟾彈的《鷓鴣天》變調穿過水霧傳來,曲中暗藏的摩斯密碼讓陳硯秋渾身緊繃——
"白虎舟趙明燭同文印子時"
銅匭衛的箭雨籠罩了寶津樓。陳硯秋在騰挪間瞥見池對岸的白虎舟上,趙明燭正將某物沉入水中——那方青玉匣在入水瞬間開啟,匣中血肉化作無數猩紅絲線,如活物般遊向仙橋。
崔月隱的嘶吼從樓內傳來:"陳兄!看天象!"
陳硯秋仰頭。正午的太陽邊緣,竟浮現出罕見的日暈。光輪中隱約可見黑子排列,形狀酷似《璿璣圖》缺失的"詩眼"。而更遠處,一縷薄雲正劃過天際——像極了太史局記錄的"景佑元年彗星"軌跡。
仙橋的金屬結構開始發紅。那些被鑿去筆畫的"民"字滲出黑色液體,遇熱汽化成霧。霧氣中浮現出模糊的人形,每個身影的右手食指都以怪異的角度彎曲——與李茂死前的姿態一模一樣。
銅壺滴漏突然爆裂。蓄積的水流衝垮晷盤,在樓板上畫出蜿蜒的軌跡——正是三年前超新星爆發的路徑!
陳硯秋的劍鋒劃過手腕。鮮血噴濺在銅鳳眼睛上,棱鏡折射的光束頓時染紅。那道血光射向臨水殿銅鐘,鐘身的"同文"二字突然剝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銘文:
"活字歸位血榜重開"
白虎舟上,趙明燭的猩紅披風迎風展開。陳硯秋終於看清了內襯上那些落第舉子姓名的排列規律——它們組成了完整的紫微垣星圖,而"文昌星"的位置,正對應著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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