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仕鞅聽完陳從進的話,一時無言,好一會才說道:“大帥忠肝義膽,田某佩服。”
說完後,田仕鞅拱拱手,隨後轉身離去。
看著田仕鞅離去的背影,陳從進也收起了笑容,田仕鞅其實說的沒錯,天下雖亂,可唐廷的人心,卻未徹底崩塌,就如各地藩鎮林立,可那些士子一個個還是千裡迢迢趕到長安去參加科舉,這其中,便可見大唐的人心還是有的。
不過,田仕鞅隻是在當下的情形中,看到大唐人心未失,可陳從進知道,大唐要不了多久,黃巢就要攻入長安,天子的威望,將徹底被踩入泥坑中。
大亂之世就在眼前,藩鎮兼並的序幕馬上就要拉開,在這之前,徹底控製住盧龍內部事宜,深固根基,才能在亂世之中,能夠立足。
如今朝廷授予了盧龍節度使之職,雖說另外兩個重要職權沒有一並授予,但對陳從進來說,至少他這個節度使,已經算是名正言順。
因此,在夏稅相繼入庫後,陳從進下令,命盧龍治下的所有刺史,相繼入幽州,商議軍政事宜。
正所謂趁熱打鐵,先前自己尚未坐穩幽州時,各地刺史,沒人提反對意見,現在自己已經當了半年的盧龍節度使了,朝廷的任命詔書也下令了,剛開始沒反對的,到現在更不可能反對了。
把這些人都叫來幽州,既讓他們看看自己,也算是認識一下新的上司,到時候再搞個閱兵,狠狠的震懾一番。
軍正使,教練使,全都安排下去,再禁了各州自募軍卒的權力,州刺史下的錢糧發放的糧料使,也得由節度府下調派。
當然,這麼多事肯定不能一口氣乾,什麼叫溫水煮青蛙,先把軍正使,教練使安排下去,慢慢的滲透軍中,過段時間,再禁止各州自募兵卒,最後再控製錢糧。
大體的事務都安排下去了,陳從進閒暇之餘,心念一起,決定去幽州街上逛逛。
可不要誤會,不是陳從進想要乾什麼扮豬吃老虎的把戲,他是要觀察一下,幽州街麵的營商環境,以及百姓的生活麵貌。
隻是讓陳從進有些無奈的是,因為自己身邊,帶著大批的親衛,前呼後擁,披甲執銳的場麵,實在太大了,百姓見狀紛紛避讓,一些商鋪見狀,甚至都把店門給關了。
看著不遠處一個孩童哇哇大哭,陳從進慢慢走了上前,蹲下來,安撫道:“不要哭了,你家大人了?”
那孩童嚇的哇哇哭,根本不回陳從進的話,這時,街麵上一個婦女衝了出來,李豐等人見狀,連忙將手按在刀柄上。
那婦女恍然未覺,直衝了過來,而就在半途中,便被李豐攔住。
“放了我家小郎!!”
那婦女吵鬨聲,讓陳從進有些尷尬,不知情的還以為自己把這個小孩給怎麼了一樣。
李豐嗬斥道:“閉嘴,節帥當前,大呼小叫做甚!”
陳從進見那婦女聲音小了些,於是問道:“這是你家孩子?”
“是民女的孩子!”
陳從進又摸了摸小孩子的腦袋,問道:“這是你娘?”
那孩子怯怯的點了點頭,陳從進笑道:“好了,以後要多聽你娘的話,不要亂跑,知道嗎?”
“……知道了”
隨後陳從進拍了拍小孩的腦袋,示意其過去,而那婦女一把抱住孩子,忙不迭的說道:“衝撞了大帥,還請大帥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