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從進和蓋寓會談之時,朝廷派來的宰相,已經抵達了魏博鎮。
此時,魏州南麵的昌樂城外。
宰相鄭昌圖麵色鐵青的看著一隊騎兵,這一隊騎兵,為首之人,正是如今的魏博節度留後樂行達的兒子樂從訓。
鄭昌圖早已經樹立起表明自己身份,還有朝廷的旗號,但是這個公子哥居然還帶著人圍了自己。
藩鎮跋扈,鄭昌圖早就知道了,但是自己畢竟是宰相之貴,此人竟還如此猖狂,真是出乎鄭昌圖的意料之外。
鄭昌圖自恃身份,安坐馬車之中。
而外麵樂從訓的聲音卻是不停的傳了進來。
“……聽聞宰相路過魏州,怎麼不進城一敘,莫不是看不起我等魏博將士?”
樂從訓的嘴角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在如今的魏博,那真是天老大,地老二,他樂從訓就可以排第三了。
這時,鄭昌圖身邊的一名小吏出言道:“鄭相身負重任,朝廷有旨意要頒於幽州,事態緊急,樂公子還請速速讓開道路,莫要自誤。”
“喲,怎麼自誤了?”樂從訓懶懶開口,聲音裡帶著刻意拖長的戲謔味道。
“我隻是好心,來請鄭相入城歇腳,這難道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過?那這朝廷也未免太霸道了不成!”
彆問為啥樂從訓要攔住鄭昌圖,權勢在手的公子哥,所思所想,又豈是一般人所能揣測的。
鄭昌圖攥緊了袖中的手,臉色由青轉白,他身為宰相,何時受過這等羞辱,鄭昌圖冷冷說道:“樂公子,樂行達眼下還不是魏博節度使,本相要在何處歇腳,又與你何乾。”
聽到鄭昌圖直言說自己的老爹現在還不是魏博節度使,樂從訓的臉色一下子便陰沉了下來。
樂從訓雙腿輕輕一夾馬腹,坐騎往前挪了兩步,幾乎要撞到鄭昌圖的隨從,口中冷聲道:“鄭相這行李看著挺多的,莫不是收了誰的賄賂不成。”
鄭昌圖已經懶的回應此人,他是朝廷的宰相,跟一個嬌縱妄為的公子哥計較,那隻會跌了自己的身份。
樂從訓見鄭昌圖沒回話,有些無趣,他抬眼掃過鄭昌圖一行人的車馬,目光在幾個隨從身上溜了一圈。
隨後,樂從訓撇撇嘴說道:“既沒帶什麼金銀細軟,也沒見著什麼嬌俏的美人兒……嘖,真是無趣。”
旁邊的親衛湊過來低聲道:“公子,看這情形,確實沒什麼油水,而且還是宰相,聽說是要給幽州武清郡王宣旨的,要是再拖著,怕是會惹麻煩的。”
樂從訓揮了揮手,語氣不耐煩起來:“小爺我怕惹麻煩,行了行了,什麼宰相,看著礙眼,放他們過去吧,彆耽誤了小爺我遛馬。”
隨後,樂從訓調轉馬頭,連再看鄭昌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隻揮著馬鞭往遠處去了,身後的騎兵,追隨著樂公子疾馳而去。
鄭昌圖掀開馬車的帳簾,氣得渾身發顫,卻終究隻能咬著牙,示意隨從們繼續趕路,堂堂的大唐宰相,竟然會在此處,受此羞辱!
………………
十二月八日,李克用在接到蓋寓派來的信使,其間詳細的訴說了陳從進的野心,李克用終於知道,即便是自己想要朔州,陳從進也不會答應。
因此,早已做好準備的李克用,在洗掠了雲州境內後,帶著錢糧,退往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