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從進聽完旨意後,本想再回一句,此亂命也,臣不奉詔。
但是轉念一想,覺得這句話上回鄭昌圖來的時候,自己說過了,現在再說,似乎沒什麼新鮮感。
於是,沉吟片刻後,陳從進緩緩說道:“聖人有旨,身為臣子,自當謹遵皇命。”
隻是說了一句場麵話後,陳從進話鋒一轉,又道:“然,鄭從讜據河東以來,政令苛急,民怨漸生前日,本王遣使入城,彼輩卻以“問鼎”相詰。
其言語間儘是猜忌,視臣如寇仇,若是朝廷能換帥,本王立刻罷兵,回返幽州。”
張濬聞言一愣,他對此行的結果,是持悲觀態度的,萬萬沒想到,陳從進如此好說話。
朝廷本來就有更換河東節度使的想法,其原因就是鄭從讜年紀太大了,況且此人乃文臣,難以與幽州相抗衡。
若是陳從進隻要這個條件,那這事,還真有的談。
於是,張濬臉色一喜,忙道:“下官可速遣快馬,回報朝廷,但這段時間,還望郡王暫且罷兵。”
張濬話音剛落,卻見陳從進擺擺手,道:“張學士心急了不是,本王話還沒說完呢。”
“郡王請說。”
陳從進斟酌了一下語氣,他本來想著直接讓朝廷加授自己為河東節度使,但是轉念一想,如此一來,一人身兼兩大鎮的節度使,朝廷肯定不同意。
“這個河東節度使,本王心中,有個人選,頗為合適。”
張濬聞言,心中一個咯噔,顯然,自己剛剛是高興早了,不過,張濬還是想聽聽陳從進給的人選,究竟有多離譜。
於是,張濬緩緩說道:“郡王請說!”
“雁門節度使王猛,此人勇悍果敢,無疑是河東節度使,最為合適的人選。”
張濬還沒反應過來,在一旁看熱鬨的王猛聽後,高興的嘴都咧起來,大聲道:“大王,我就知道,我才是大王心中,最喜愛的人!”
張濬關壓根不理會王猛,這個人選,和直接把河東送給陳從進又有何區彆。
隻聽張濬沉聲道:“郡王說笑了!”
“本王從不說笑。”
“那聖人旨意,武清郡王是不奉詔了?”
“隻要朝廷答應,讓王猛接任河東節度使,臣立刻奉詔。”
張濬怒道:“天子詔書,為人臣者,豈能如商販般討價還價,郡王不立刻奉詔,下官還有另一道旨意,郡王要聽嗎?”
陳從進笑道:“張學士這麼說了,本王自然是要聽的。”
張濬心中,怒不可遏,跋扈至極,普天之下,未有如此跋扈之疆臣!
張濬怒急之下,袖中另取一詔,大聲斥道:“陳從進恃鎮跋扈,目無朝廷,數違詔命,此非人臣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