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浩浩蕩蕩的回返幽州,而就在陳從進離開晉陽之際,在昭義鎮內的孟方立,馮霸,夏彥博三人,那是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
孟方立在部下的勸說中,也認為陳從進大戰方休應該不會介入到昭義內戰中來,於是,在十月中旬時,大征甲兵,決定進攻潞州,試圖奪回潞州。
而馮霸此人,素性反複,昔年兵力弱小時,那對夏彥博是恭謹執禮,甚至許諾待驅離孟方立後,定然是以邢州刺史相酬。
那個時候,是不曾有半分倨傲之態,而等到二人聯手,奪取潞州後,馮霸增兵擴伍,其麾下稍集萬人之眾,馮霸的性子就顯露出來了。
按夏彥博的話,叫做驟生驕態,日常議事,那是踞坐高談,夏彥博見其得誌忘形,因此漸生嫌隙。
到了孟方立兵發潞州時,二人已屢因軍事爭執,怨隙日深,甚至幾日都不說話,其實,夏彥博都感覺到了,若是孟方立再拖一拖,那可能夏彥博和馮霸之間,內戰都有可能爆發了。
對夏彥博而言,他連鳳翔都回不去了,他的部下回去可能沒什麼問題,但是夏彥博敢回去,那以李克用的性子,他是必死無疑。
因為在夏彥博投降後,又接受了陳從進整頓降軍,替他出兵昭義後,這對李克用而言,那就不隻是兵敗而降了,而是赤裸裸的背叛了。
所以,夏彥博才要不顧一切的籠絡部下,而這也是夏彥博和馮霸之間矛盾越來越深的緣故。
除開馮霸性格上的問題,以潞州一州之地,馮霸要擴兵,要打造軍械,要錢糧養兵,而夏彥博要厚賞部下,財貨卻要從潞州出,這雙方又怎麼不會爆發矛盾。
當然,陳從進把馮霸和夏彥博二人派到昭義,那就是一拍腦瓜子,隨意而為之的。
陳從進壓根就沒想過,馮夏二人之間會起矛盾,反正對陳從進來說,夏彥博,孟方立,馮霸這三人,誰死了都不心疼。
在孟方立大舉進攻時,馮霸和夏彥博二人,隻能再次聯手,共同抗擊孟方立。
但坐等孟方立來攻肯定是不行的,當初被陳從進團團圍住城池的經曆,讓馮霸再也不想經曆第二回了。
於是,馮霸和夏彥博二人,兵分兩路,馮霸自己沿著漳水直驅磁州,馮霸在觀台鎮一帶,據險設寨。
而夏彥博則在觀台鎮北部的昭德鎮背山一帶潛伏,二人定的策略很簡單粗暴,等孟方立一來,在進攻馮霸的時候,夏彥博率軍繞至後方,突襲孟方立。
為了隱藏,夏彥博對撞破自己行蹤的村落,行人,皆是斬殺殆儘。
可以說,無論是馮霸,還是夏彥博,他們都不覺得殺死百姓,是有什麼問題,他們的思想,或許就可以代表這個時代的武人思維。
至十月底,孟方立率馬步軍三萬兩千餘眾,氣勢洶洶而來,而馮霸手中,不過一萬兩千餘人,且很多還是州兵,新募之卒。
無論是從軍隊戰技,還是裝備水平上來說,都不如孟方立的邢州兵能打,而馮霸雖說生了驕傲自滿的心態,但是自己部下是什麼水平,他還是了解的。
因此,馮霸在觀台鎮一帶,據險而守,立堅寨,持守勢,坐等孟方立主動進攻。
十月二十六日,孟方立遣部下分兵,沿漳水,繞過觀台鎮,試圖切斷馮霸之糧道。
這孟方立的舉動,把馮霸嚇的六神無主,按馮霸所想,他要是孟方立,手底有兩萬多人,直接強攻都能打下來的事,何必要繞後斷糧,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馮霸的後路被斷,孟方立十分高興,得意洋洋的對部下說道:“馮霸,匹夫也!其據險而守又有何用,某坐視其糧斷兵潰,破此無能之徒,真是不費吹灰之力啊。”
而孟方立得意忘形之際,就在後路被斷的當夜,馮霸親率心腹八百人,突襲孟方立大營。
孟方立雖說已經命令部下要加強戒備,但是負責巡邏的隊伍,因為天氣逐漸寒冷,隻是草草巡視一番後,便縮回帳中。
至子時,馮霸突襲而入,孟方立大駭,帳中驚呼四起,其部卒在睡夢中,猝聞金鼓裂耳,喊殺聲突至,那皆是懵然無措。
雖然兵力眾多,但是軍卒甲胄都來不及披,且伸手不見五指,營中頓時亂作一團。馮霸率八百人,以各隊正為指揮,分撒數十隊,持刃縱橫帳間,逢人便殺,並縱火焚營。
孟軍之中,其實被殺者是少數,且馮霸突襲的也是前營,但是混亂波及至全軍,孟方立衣甲不整,在親衛簇擁下奪路而遁。
可謂是潰兵如潮,呼號遍野,孟方立全軍編製散亂,直至天亮,孟方立才緩過勁來,急命人收攏潰兵。
而馮霸這一戰,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八百人,不過失散兩百餘人,便大破孟方立兩萬之眾。
馮霸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其大肆嘲笑孟方立,並派人通知夏彥博,不讓出兵,意思是讓夏彥博就在原地待著。
隨後,馮霸儘起大軍,放棄觀台鎮的險要營寨,追殺孟方立。
在危難之時,孟方立部下大將袁奉韜於潰兵中,遴選勇悍敢死之士。
其厲聲疾呼:“馮賊追之甚急,諸軍若棄甲奔逃,必為馮賊追斬殆儘,今唯募死士,隨某回身決死,勝則可複整部伍,凡敢赴死者,某先與同生共死,戰後論功必首賞,某以性命擔保,待破馮賊,人皆賜錢百貫!”
昭義軍也不是弱旅,在孟方立之前,哪個地方有亂,朝廷征調的藩鎮中,昭義一直是榜上有名的。
這一仗,隻是敗在大意上,聽到大將要與自己同生共死,並發出賜錢百貫的厚賞,潰卒聞之,皆振衣而起,轉瞬之間,袁奉韜便集得千餘銳士,願隨其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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