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古代狀元的蘇明遠,帶著昏迷的林小滿從崩塌的洞穴逃入地下暗河。
一個枯槁如鬼的老婦人死死扣住林小滿的腳踝,被一同卷入激流。
在陰森的溶洞淺灘,老婦人盯著林小滿嘶聲道:“她是鑰匙...也是牢籠...”
蘇明遠驚覺林小滿腳踝殘留著黑色指印,正詭異地滲入她的皮膚。
老婦人突然暴起撲向林小滿:“玄冥的血脈…終將被吞噬!”
渾濁腥冷的激流終於褪去,留下的是刺入骨髓的寒意和劫後餘生的劇烈喘息。蘇明遠半跪在冰冷的淺灘上,鵝卵石硌著膝蓋,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下裳,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肺部撕裂般的灼痛。他顧不上自己,急切的目光落在臂彎裡的林小滿身上。少女渾身濕透,單薄的身體冰冷僵硬,如同剛從深潭裡撈出的玉雕,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活氣。方才激流中那雙驟然睜開的、燃燒著詭異血光的眼睛,此刻緊緊閉合著,隻餘下蝶翼般脆弱的睫毛在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呼吸中顫抖。
“丫頭?丫頭!”蘇明遠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懼。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林小滿纖細的脖頸。指尖觸到的皮膚冰冷滑膩,脈搏的跳動微弱得如同遊絲,在指腹下艱難地搏動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斷絕。
懸著的心稍稍落下半分,那點微弱的搏動是這無邊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他強忍著全身焦囂的疲憊和傷口的鈍痛,雙臂用力,想將林小滿抱離這片冰冷刺骨的淺水。
“呃…嗬…嗬嗬……”
一陣非人的、如同破舊風箱在胸腔裡強行拉扯的喘息聲,陡然從幾步外的渾濁水窪裡響起。那聲音粘稠、艱澀,帶著一種腐朽的、垂死掙紮的意味,瞬間撕裂了地下溶洞短暫的死寂。
蘇明遠動作猛地一僵,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他豁然轉頭,目光如刀,直刺聲音來源!
渾濁的水波蕩漾著,借著岩壁上那些零星散布、散發著幽綠或慘藍磷光的苔蘚礦石投射出的微弱光亮,他看清了那個在淺水中掙紮的輪廓。
是那個老婦人!
她像一具剛從千年泥沼裡拖出的朽木,枯槁佝僂的身體大半泡在水裡,破爛肮臟的獸皮吸飽了水,沉重地拖拽著她。那張布滿深壑般皺紋的臉浸泡在渾濁的水光中,慘白得近乎透明,如同水底沉屍。此刻,她正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枯爪,死死摳住一塊濕滑的岩石邊緣,青黑色的指甲因用力而深深陷入石縫。每一次徒勞的掙紮,都帶起一圈圈汙濁的漣漪,也讓她喉嚨裡發出更加痛苦難聽的“嗬嗬”聲。她的身體微微抽搐,渾濁的眼珠艱難地轉動著,最終,如同生了鏽的機括,死死地、釘在了蘇明遠懷中昏迷的林小滿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激流中的複雜,而是徹底剝去了所有掩飾,隻剩下一種純粹的、令人頭皮炸裂的貪婪與怨毒!如同餓殍盯著一塊即將到口的腐肉,又似厲鬼鎖定了複仇的目標。
蘇明遠的心驟然沉到穀底,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竄起。他幾乎能感覺到那目光中蘊含的粘稠惡意,正試圖纏繞上林小滿脆弱的生命。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將林小滿護在身後,用自己的身體隔開那毒蛇般的視線,右手閃電般探向腰間,牢牢握住了那柄精鐵匕首冰冷的柄。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帶來一絲殘酷的清醒。前世案牘勞形、金榜題名的文墨氣息早已被邊關風沙磨礪殆儘,此刻主宰他身體的,是無數次在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本能警覺。
“你,究竟是誰?”蘇明遠的聲音壓得很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河裡撈出來的石頭,帶著棱角分明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質詢,在這空曠幽暗的溶洞裡激起輕微的回響。他微微弓起背脊,身體重心下沉,如同蓄勢待發的豹子,鎖定了水窪中那個詭異的源頭。翰林文膽賦予的清明在高度緊張下異常活躍,飛速分析著這老婦可能的來曆與意圖——是敵非友,且極度危險!
老婦人似乎耗儘了掙紮的力氣,趴在冰冷的鵝卵石上,胸腔劇烈起伏,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渾濁的眼珠費力地轉動,目光越過蘇明遠如臨大敵的肩頭,依舊死死地釘在林小滿身上,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專注。
“…她…”老婦人乾裂的嘴唇艱難地翕動著,喉嚨裡擠出砂礫摩擦般的聲音,嘶啞得不成調子,“…是鑰匙…”聲音斷斷續續,仿佛隨時會中斷,“…也是…牢籠…”
鑰匙?牢籠?
蘇明遠眉頭緊鎖,心頭疑竇叢生。這瘋癲的言語如同迷霧,指向林小滿身上那詭異的血眼印記。他下意識地低頭,目光掃過林小滿蒼白的小腿——剛才激流中,正是那隻枯爪死死扣住的位置!
這一瞥,讓他全身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
就在林小滿纖細的腳踝上方,被冰冷河水浸泡得發白的皮膚上,赫然殘留著一個清晰的印記!那並非尋常的淤青或擦傷,而是一個深陷下去的、五指扭曲的爪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爪痕的邊緣皮膚並非紅腫,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仿佛被墨汁浸染的烏黑色澤!那黑色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如同活物般,極其細微地蠕動著,一點點向周圍原本蒼白的皮膚深處滲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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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那不是傷痕,而是某種惡毒的活物正在她的血肉裡紮根!
蘇明遠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前世博覽群書,今生征戰沙場,自認見多識廣,此刻卻被眼前這超乎常理的詭異景象狠狠攫住心神。一股混雜著驚駭與憤怒的寒意瞬間席卷四肢百骸!這老妖婆留下的,根本不是什麼普通抓傷!這是某種邪術的侵蝕!
“你對她做了什麼?!”蘇明遠的聲音陡然拔高,怒火如同壓抑的火山在胸腔裡翻湧,幾乎要衝破喉嚨。握緊匕首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手背青筋暴起。他猛地抬頭,銳利如刀的目光死死刺向老婦人,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流,洶湧而出,幾乎要將那枯槁的身影凍結在原地。
老婦人似乎被這凜冽的殺意刺激到,渾濁的眼中掠過一絲短暫的清明,隨即又被更深的瘋狂所淹沒。她咧開嘴,露出僅存的幾顆焦黃歪斜的牙齒,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笑聲,那笑聲乾澀、扭曲,充滿了令人作嘔的得意與怨毒。
“嗬嗬…玄冥…玄冥的血脈…終將被吞噬…終將…”她嘶啞地重複著,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夜梟淒厲的啼叫,在空曠的溶洞裡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成為祂歸來的祭品!”
“祭品”二字出口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老婦人原本癱軟如泥的身體,猛地爆發出與其枯槁形貌完全不符的、近乎狂暴的力量!她枯瘦的脊背如同繃緊的弓弦,身體從冰冷的水窪中彈射而起,渾濁的河水四濺!那隻沾滿暗紅粘液的枯爪,不再是無力搭在石上,而是如同淬毒的鷹爪,帶著一股腥風,撕裂空氣,直取蘇明遠身後昏迷的林小滿的咽喉!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這一撲,哪裡還有半分垂死的模樣?分明是潛伏已久、擇人而噬的惡鬼!
“找死!”
蘇明遠怒喝一聲,如同驚雷炸響!所有的警惕早已化作肌肉記憶。就在老婦人肩胛骨聳動、力量爆發的刹那,他護著林小滿的身體如同遊魚般向側後方急退半步,同時蓄勢待發的右臂如同毒蛇出洞!
“鏘——!”
寒光乍現!
腰間的精鐵匕首在幽暗的磷光下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精準無比地斬向那隻探來的枯爪!沒有半分猶豫,更沒有半分留手!邊軍斥候的狠厲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目標,腕骨!
金石交擊般的刺耳摩擦聲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