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巨大的驚歎與掌聲瞬間爆發,幾乎要掀翻博物館高闊的穹頂!所有的質疑、審視、獵奇,在這一刻,被這鐵一般的事實徹底擊得粉碎!一個能隨口背誦出連最新出土的殘簡都尚未完全破譯、且能精準對應的《會典》條目的人,除了那個時代真正的親曆者,還能有誰?!
蘇明遠在如雷的掌聲和無數道熾熱得幾乎能將他點燃的目光中,緩緩站起身。他走到放著狀元金冊的保護箱前。強光下,那三個鏨刻的名字依舊閃耀著跨越千年的榮光。他沒有看台下沸騰的人群,而是對著那金冊,雙手抬起,左手壓住右手,拇指內扣,兩臂如抱圓環,端端正正,行了一個標準的、屬於慶朝士子的揖禮——天揖。腰背深深地彎下去,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莊重。
當他直起身,再次麵向眾人時,臉上的神情已歸於一片深潭般的平靜。那平靜之下,卻蘊含著千鈞之力。
“在下蘇明遠。”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壓過了尚未平息的掌聲,“慶朝光啟二十七年狀元郎,是我。”他微微一頓,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全場,帶著一種沉甸甸的重量,“亦是此世,一個行走於現代街巷,試圖在鋼筋水泥的叢林裡,尋回失落文明薪火的……文化傳譯人。”
他抬起手,並非指向自己,而是指向台下。指尖緩緩劃過前排那些激動得眼眶發紅的老學者,劃過那些舉著手機、臉上帶著新奇與向往的年輕麵孔,劃過一位穿著素雅改良漢服、盤著發髻的女士,劃過一個戴著印有青銅器紋樣口罩的少年……
“我的身份證明,”蘇明遠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直抵人心的力量,如同洪鐘大呂,在每個人的胸腔裡共鳴,“不是這冰冷的基因圖譜,不是那埋藏地底千年的玉玨信物。”
他的指尖最終停駐,指向了虛空,也指向了每一個人的心。
“是它。”他的目光落在台下那位穿著漢服的女士身上。
“是它。”目光移向那個戴著青銅紋樣口罩的少年。
“是每一個,將祖先的智慧穿在身上的人!是每一個,在心底為那些古老文字、古老技藝、古老精神留有一席之地的人!是每一個,願意俯下身,傾聽泥土之下文明心跳的人!”
“是你們!”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穿透一切迷霧的力量,“是你們的存在,你們的選擇,你們的堅守!才是我蘇明遠,跨越千年,站在這裡,最不容置疑的——身份證明!”
話音落下,整個東大廳陷入了絕對的寂靜。沒有掌聲,沒有喧嘩。一種巨大的、無聲的震撼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每一個人。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無數雙眼睛,映著台上那身著古衫、卻仿佛連接著古今通道的身影,以及他身後屏幕上,那卷承載著不朽匠心的殘破竹簡。
寂靜持續了足足有十幾秒。然後,如同積蓄到頂點的火山驟然噴發,掌聲、喝彩聲、甚至帶著哽咽的呼喊聲,如同海嘯般轟然響起,排山倒海,經久不息!閃光燈再次連成一片銀色的海洋,將蘇明遠和他身前那閃耀著金光的冊頁,永遠地定格在了這個清明的上午。
認證會早已結束,人潮卻並未散去,反而以一種近乎朝聖般的熱情,湧向了國家博物館新開放的“煌煌慶朝——地宮珍寶與文明密碼”特展展廳。
展廳內,燈光被刻意調得柔和而富有層次,聚焦在一件件跨越時空而來的器物之上:紋飾獰厲的青銅禮器,釉色如凝脂的秘色瓷,織工繁複到令人目眩神迷的錦緞殘片,還有那些剛剛清理出來、字跡斑駁的竹簡木牘……每一件展品都像一扇微開的門,泄露著那個遙遠王朝的輝煌與秘密。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屬於古籍和特殊保護材料的獨特氣味。
人流緩慢而擁擠地移動著,低低的驚歎聲、講解員快速而略帶沙啞的解說聲、以及手機拍照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展廳的溫度明顯比外麵高出不少,混合著人體的熱氣,蒸騰出一種略顯窒悶的暖意。
在最核心的展區,巨大的弧形展牆前,人潮尤其密集。牆上,是一幅精心設計的巨幅照片拚貼:左側,是地宮出土的狀元金冊高清特寫,那三個鏨刻的“蘇明遠”在射燈下熠熠生輝;右側,則是今天上午認證會上,蘇明遠身著深青瀾衫,對著金冊鄭重作揖的現場抓拍。照片中的他,側臉線條沉靜而堅毅,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穿透了相紙的阻隔,凝視著每一個駐足觀看的人。古今兩個“蘇明遠”,隔著千年的塵埃,在這麵牆上,完成了一次無聲而震撼的對話。
“媽媽!媽媽快看!”一個清脆的童音在略顯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響亮,帶著不加掩飾的興奮,“就是他!他就是那個會背《四庫全書》的古代哥哥!”
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印有卡通火箭的藍色衛衣,臉蛋紅撲撲的,額頭上還帶著奔跑後的細汗。他努力踮著腳尖,胖乎乎的小手指用力地戳著展牆上蘇明遠作揖的那張照片,仿佛要透過玻璃按到照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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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著他的年輕母親被拽得一個趔趄,連忙穩住身形,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也看向那張照片:“傻孩子,那不叫《四庫全書》,人家背的是《慶朝會典》,很厲害的……”她的目光落在照片中蘇明遠沉靜的臉上,也帶上了一絲感慨。
小男孩卻不理會媽媽的糾正,小腦袋一歪,眼睛瞪得溜圓,仿佛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用一種混合著巨大驚奇和一點點“不過如此”的得意語氣,大聲宣告:
“——而且!他和課本裡那些古人一點都不一樣!”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好讓自己的發現更具爆炸性,小胸脯都激動地挺了起來:
“他會用手機發微博!我同桌的姐姐關注他啦!她給我看過!古代哥哥還會發早餐吃的油條照片呢!配字是……嗯……‘此物形似金鐧,味兼酥脆綿軟,深得吾心’!”他努力模仿著蘇明遠那種略帶古風的表達方式,雖然稚嫩走樣,卻惟妙惟肖地抓住了那份神韻。
周圍幾個正專注看展的遊客,被這充滿童趣的宣言吸引,忍不住看了過來,隨即爆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那笑聲裡,有對孩子天真語言的忍俊不禁,更有一種奇妙的釋然和溫暖。
“對對對,古代哥哥厲害著呢!”旁邊一位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的老先生也笑著接話,彎下腰,對著小男孩慈祥地說,“他不光會發微博,聽說還開了個直播間,教大家認那些地宮挖出來的‘天書’呢!”
“哇!真的嗎?”小男孩的眼睛瞬間亮得像星星。
年輕的母親也笑了,她抬頭,目光再次落在那張巨幅照片上。照片裡的蘇明遠,身著古衫,姿態端方,仿佛剛從千年前的畫卷中走出。然而此刻,在這孩子的童言稚語裡,在這展廳溫暖而嘈雜的煙火氣中,那個“古代狀元”的形象,似乎被悄然注入了新的生命。不再僅僅是教科書上冰冷的名字和畫像,不再僅僅是遙遠時空裡一個模糊的符號。他變得具體、鮮活,甚至……有點可愛。他會穿著現代的衣服走在人群裡,會用手機記錄油條的滋味,會用古老的方式傳遞新的知識。
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淌過這位母親的心田。她蹲下身,輕輕攬住興奮的兒子,目光柔和地看向那麵連接古今的展牆,低聲說:
“是啊,寶貝。這位‘古代哥哥’啊,他回來了。而且,他好像……找到了讓那些‘很老很老’的東西,在我們這裡……好好活下去的新辦法呢。”
小男孩似懂非懂,隻是用力地點點頭,小手指依舊執著地按在照片中蘇明遠的臉上,仿佛想隔著時空,和這位既古老又新奇的“哥哥”,擊個掌。
展廳裡,人流依舊在緩緩移動。講解員的聲音還在繼續,玻璃展櫃裡的器物依舊沉默。但在那麵巨幅照片牆前,在孩子的笑聲和人們低低的交談聲中,一種無形的東西,如同春分後悄然解凍的溪流,帶著勃勃生機,正在這沉澱著千年文明的殿堂裡,無聲地流淌、蔓延。那是理解,是接納,是古老血脈在新時代土壤中,重新紮下的、充滿希望的根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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