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邯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他們舉著您的旗號!”
喊殺聲越來越近。
馮寶從腰間摸出一粒蜜丸入口的瞬間,
四肢的麻木感像退潮般褪去,
房門被撞開的刹那,馮寶突然掀翻桌子。
酒壇碎在蔣震腳邊,
他看見門口立著個蒙黑巾的漢子,
手裡提著鬼頭刀,刀柄墜著的紅穗子晃得人眼花。
——那是他當年送給義子的信物。
“爹!”
漢子撕了黑巾,眼角刀疤在火光下泛著猙獰的紅,
“他們說您被蔣震圍了......”
話沒說完,楊周的暗器已擦著他耳邊飛過,釘進身後土牆。
馮寶趁機撞向左側牆壁。
歪打亂撞之間,這堵牆應聲落地。
原來這是一個暗門。
泥土簌簌落進脖子。
馮寶聽見身後蔣震在咆哮:
“彆讓老東西跑了!那是密道入口!”
馮寶的指尖剛摸到洞外的草葉,突然有雙冰涼的手扣住他腳踝。
——公孫守不知何時爬了過來,嘴角掛著血沫笑:
“縱然你是獅子,也有喪命的時候,拿命來!”
聽著呼呼的風聲。
馮寶一招兔子蹬鷹向後揣去。
“哎呀”一聲乾嚎,
正揣在公孫守太陽穴上小腹上,一下子飛出去幾丈遠。
骨碌碌在地上翻滾。
馮寶趁機躍出暗道。
遠處山梁上燃著三堆火——那是蔣家寨的“催命火”,
每隔三裡一堆,意味著追兵已布下天羅地網。
他扯下衣角裹住流血的手腕,
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破廟遇見蔣震時,
那小子抱著個破碗管他叫“爹”,
碗底還刻著個歪歪扭扭的“孝”字。
身後突然傳來馬蹄聲。
馮寶躲進岩石縫,看見蔣震騎著他的追風馬衝在最前,
馬脖子上掛著的銅鈴響得刺兒慌,
——那鈴鐺是他用第一筆劫資打的,曾說要等退隱時給孫子當玩具。
月光下,
蔣震腰間的玉佩泛著溫潤的光,正是馮寶二十年前送他的生辰禮,
刻著“父子同心”四個字。
“分頭條!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蔣震的聲音帶著不耐,刀鞘磕在馬鐙上叮當作響。
馮寶盯著他遠去的背影,沿著山澗往上遊走,
遠處傳來狼嚎。
馮寶摸出火折子,卻發現受潮了怎麼也打不著。
黑暗中,有溫熱的呼吸噴在他後頸,他猛地轉身,
卻看見隻瘸腿的小狐狸正叼著他的褲腳,
眼睛在夜色裡亮得像兩顆紫葡萄。
他忽然想起十歲的蔣震,當年也是這麼拽著他的衣角,
說“爹,我怕黑”。
“奇怪了,老東西難道真長翅膀飛了?”
張邯的聲音帶著喘,
“當家的說了,找到人後先砍斷手腳,省得他跑。”
火把光掃過屍體,楊周忽然冷笑:
“裝什麼裝,這老狐狸說不定躲在哪個老鼠洞裡數咱們的罪證呢。”
雜草堆裡。
楊周猛地抬頭,卻被突如其來的夜風卷滅了火把,
黑暗中傳來金屬刺入肉體的悶響,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撲通聲。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