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和衝擊讓來歙的動作微微一滯!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一杆裹挾著淒厲風嘯的長矛,如同毒蛇出洞,從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趁著來歙身形不穩、槊勢稍緩的刹那,猛地刺向他的肋下!
出手的是一個一直隱藏在普通騎兵中、穿著普通皮甲、卻眼神異常陰冷的漢子!
他顯然是王遵安排的真正殺手鐧,一直在等待這致命一擊的機會!
“來將軍——!”
正與王遵纏鬥的馮異餘光瞥見這一幕,肝膽俱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想不顧一切衝過去,但王遵的劍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將他纏住,劍劍指向要害,逼得他根本無法脫身!
眼看那致命的長矛就要洞穿來歙的肋下!
“吼——!
”來歙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生死關頭,
他體內那股天生的悍勇和千錘百煉的戰鬥本能被徹底激發!
他沒有試圖完全閃避——那已經來不及!
而是猛地擰腰,用受傷相對較輕的左臂外側的臂甲,主動迎向那刺來的矛尖!
右手的長槊放棄了防禦,以同歸於儘的慘烈氣勢,
化作一道撕裂雨幕的黑色閃電,直刺那偷襲者的麵門!
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噗嗤!
哢嚓!
矛尖刺穿了堅韌的臂甲,深深紮入來歙的左臂,鮮血狂湧!
來歙的長槊,後發先至!
在矛尖剛剛刺入他手臂的瞬間,槊鋒已經精準無比地洞穿了那偷襲者的咽喉!
力量之大,直接將他的頸椎撞碎,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耷拉下來!
那偷襲者眼中的陰狠瞬間化為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死亡的灰暗,屍體被長槊挑著向後飛起,重重砸倒了兩名衝上來的敵騎!
“呃啊——!
”劇烈的疼痛讓來歙發出一聲悶哼,但他身形卻未倒下,反而借著這股劇痛的刺激,如同受傷的狂獅,不退反進!
他猛地拔出還嵌在手臂中的長矛,不顧鮮血噴濺,
單手掄起那杆沉重長槊,再次橫掃!
將周圍因這慘烈一幕而驚愕的敵騎逼退!
“將軍!”
一名渾身浴血的親兵終於衝到來歙身邊,用盾牌死死護住他的側翼。
“我沒事!”
來歙咬牙吼道,聲音因疼痛而嘶啞,但眼神卻燃燒著更加瘋狂的火焰。
他撕下一塊衣襟,胡亂纏住左臂的傷口,鮮血瞬間浸透布條,
但他握槊的手卻穩如磐石!
王遵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沒想到來歙竟然如此凶悍!
以傷換命,硬生生破了他精心設計的殺局!
看著來歙那如同浴血修羅般的模樣,連他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絲寒意。
而馮異在來歙遇險的刺激下,刀法變得更加淩厲狂暴,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一時間竟逼得他劍法有些散亂。
“廢物!一群廢物!給我堆上去!耗死他們!”
王遵氣急敗壞地怒吼。
他知道,必須儘快解決戰鬥了!時間拖得越久,變數越大。
就在這血腥僵持、王遵準備不惜代價發動總攻、馮異來歙陷入苦戰之際!
嗚——!嗚——!嗚——!
一陣低沉、悠長、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驟然從黃河上遊的方向傳來!
這號角聲不同於王遵伏兵的尖銳,更加渾厚、蒼涼,帶著一種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並且,聲音越來越近!
風雨交加的昏暗中,一支規模龐大的騎兵隊伍如同奔騰的黑色洪流,出現在上遊的河岸高地之上!
旌旗在狂風中獵獵招展,雖然看不清具體旗號,但那嚴整的隊列、如虹的氣勢,無不顯示這是一支訓練有素、戰力極強的軍隊!
“援軍?!”
馮異和來歙同時精神一振!
絕處逢生的狂喜瞬間湧上心頭!雖然不知來者是誰,但此刻出現的任何力量,
都可能是他們的救星!
而王遵,以及他麾下的伏兵,則瞬間臉色煞白!
“哪來的軍隊?!”
王遵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驚疑和恐懼。
他的計劃天衣無縫,選擇了這遠離略陽主戰場、人跡罕至的黃河險灘,時間地點都經過精心計算,怎麼可能還有援軍出現?!
那支突然出現的騎兵並未停頓,為首一員大將,手持長柄大刀,在風雨中看不清麵容,隻見他大刀向前一揮!
“殺——!”
震天的喊殺聲瞬間壓過了風雨和黃河的咆哮!
數千精銳騎兵如同決堤的洪水,從高地上俯衝而下!
馬蹄踐踏著泥濘的大地,發出沉悶的雷鳴,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撲王遵的伏兵後方!
這支生力軍的加入,瞬間打破了戰場的平衡!
王遵的伏兵正全力圍攻馮異、來歙,根本沒想到背後會遭到如此猛烈的衝擊!
倉促之間,陣型大亂!
後方的騎兵被這突如其來的鋼鐵洪流衝得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
“穩住!後隊變前隊!擋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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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遵驚駭欲絕,聲嘶力竭地試圖指揮,但混亂已經蔓延開來。
他的士兵雖然精銳,但腹背受敵,又被這雷霆萬鈞的氣勢所懾,士氣瞬間崩潰!
馮異和來歙豈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將士們!援軍已至!隨我殺!”
馮異長刀高舉,發出振奮人心的怒吼,刀鋒直指因後方大亂而陣腳動搖的王遵本陣!
“王遵狗賊!你的死期到了!”
來歙更是狂吼一聲,不顧左臂劇痛,再次挺起長槊,如同複仇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