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之城下的鬨劇落幕不久,馮章派出的信使,曆經千辛萬苦,穿越了塔拉夫人的封鎖線和漫長的河西走廊,終於抵達了帝都洛陽。
此時,距離王暢使團歸來已過去一段時間。
王暢回國後,依仗家族勢力和自己巧舌如簧,早已將西域之事粉飾太平。
他向皇帝劉秀稟報,極力渲染自己如何不辱使命,憑借天朝威儀和個人智慧,成功迫使蠻夷國王伊拉古簽訂城下之盟,不僅賠款謝罪,永結友好,還“主動”提出暫借哈爾汗之地休養生息被他巧妙地描述為塔拉夫人的臣服之舉),彰顯了陛下仁德,澤被遠夷。
劉秀聞言,自然大喜過望,對王暢褒獎有加,厚賜金銀帛緞,並對其“暫借哈爾汗”的條款也未深究,認為那是邊陲小邦仰慕王化的表現,甚至覺得王暢處理得當,既保全了天朝體麵,又給了蠻夷台階下。
朝廷上下也是一片歌功頌德之聲,皆以為西北邊患已平。
因此,當馮章的信使,風塵仆仆、衣衫襤褸地闖入朝堂,呈上那份以血淚寫就的奏章時,所帶來的真相無異於一場驚天風暴!
奏章中,馮章詳細陳述了伊拉古如何背信棄義,利用壽宴威逼利誘,致使王暢變節,簽下割讓哈爾汗的賣國條約;
如何派遣霍普暗中實施刺殺,殘害漢軍將領;如何突然發起進攻,導致漢軍慘敗,損兵折將,被迫南撤;
以及吳漢如何鋌而走險,奇襲冰原之城,才僥幸扳回一城,但目前局勢依舊危如累卵……
奏章字字血淚,末尾是馮章及幸存將領的聯名血印和請求速發援軍的急切呼籲。
朝堂之上,瞬間鴉雀無聲。
剛才還是一片祥和的歌功頌德,轉眼間就變成了被欺騙和背叛的驚怒!
劉秀的臉色,從最初的驚訝,到難以置信,再到鐵青,最後化為雷霆震怒!
他猛地從龍椅上站起,一把將王暢之前呈上的那份華麗奏章摔在地上!
“王——暢!”
天子的怒吼聲震徹殿宇,充滿了被愚弄的羞憤和殺意,“好一個欺君罔上的賣國賊!好一個‘永結友好’!朕的八千將士!朕的哈爾汗!差點就毀於此獠之手!”
王暢此刻正站在班列之中,原本誌得意滿,聽到馮章信使的話和皇帝的怒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抖如篩糠:
“陛……陛下息怒!臣……臣冤枉!定是馮章作戰不力,損兵折將,恐遭陛下責罰,故而誣陷於臣!那條約……那條約是伊拉古強行……”
“住口!”
劉秀根本不想再聽他狡辯,馮章的奏章細節詳實,邏輯清晰,加之之前就有耿弇等人對王暢能力的擔憂傳來,兩相印證,真相已然大白。
“來人!將賣國求榮、欺君罔上的逆賊王暢,拖出午門,淩遲處死!夷其三族!不!夷其九族!以慰將士在天之靈,以儆效尤!”
冷酷的命令一下,如狼似虎的宮廷侍衛立刻上前,不顧王暢殺豬般的哭嚎求饒,將其拖了下去。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無人敢為其求情。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天子的滔天怒火。
處理了罪魁禍首,劉秀餘怒未消,但更多的是對前線將士的愧疚和擔憂。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
“馮章、耿疆、吳漢及前線眾將士,忠勇可嘉,臨危不亂,挽狂瀾於既倒,揚國威於絕域,功莫大焉!待戰事結束後,朕必論功行賞,重恤傷亡!”
皇帝定了調子,徹底洗刷了馮章等人可能背負的“戰敗”或“違約”的汙名。
“然,當下首要之務,是火速支援西域!”劉秀目光掃過群臣,“誰願領兵,馳援馮章,掃蕩不臣,揚我大漢天威?”
話音剛落,班列中立刻走出兩位年輕將領,英氣勃勃,甲胄鏗鏘。
“末將王強王霸之孫),願往!”
“末將景陽景丹之後),願往!”
兩人皆是名將之後,年輕氣盛,驍勇善戰,早已對西域戰事心馳神往,更對塔拉夫人的背信棄義憤慨不已。
劉秀看著兩位虎將,滿意地點點頭:
“好!虎父無犬子!朕就命你二人為左右先鋒,率精兵五萬,即刻開赴西域!一切所需,優先供給!務必協助馮章將軍,擊破塔拉夫,收複失地,扞衛疆土!”
“末將領命!必不辜負陛下厚望!”
王強、景陽慨然應諾,聲震屋瓦。
洛陽這台龐大的戰爭機器再次高效運轉起來。糧草、軍械、兵員迅速集結。
王強和景陽雷厲風行,不日便誓師出征。五萬精銳漢軍,浩浩蕩蕩,開出長安,沿著古老的絲綢之路,一路向西疾行。
這一次,朝廷上下再無雜音,同仇敵愾。
整個帝國的意誌,通過這支強大的援軍,清晰地傳向遙遠的西域。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很快也傳到了西域。
當馮章得知王暢伏誅、九族被夷、皇帝震怒並派出名將之後率領五萬精兵來援時,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也不禁熱淚盈眶。朝廷沒有放棄他們!
陛下明白了他們的忠誠與犧牲!
“將士們!朝廷援軍已在路上!陛下已知我等忠心!重整旗鼓,準備迎接援軍,隨我——收複河山!”馮章的聲音再次充滿了力量和自信。
漢軍大營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歡呼聲。最後的疑慮煙消雲散,士氣空前高漲。
希望的曙光,終於真正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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