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思諾夫帶來的“升級版”慰問團,果然與先前不同。
少了些市井歌舞的喧囂,多了幾分精心雕琢的雅致。
這批新來的歌女,並非濃豔奔放的草原之花,反而更像是經過精心培育的幽蘭。
她們身著改良過的、兼具漢地飄逸與塔拉夫特色的裙裝,略施粉黛,眉眼間少了些野性,多了些溫婉含蓄,甚至能操著生硬卻悅耳的漢語,吟唱幾句中原的詩詞小調。
她們的到來,在漢軍中高層將領中引起了更大的波瀾。
如果說之前的歌舞是直白的誘惑,容易引起警惕,那麼現在這種“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風情,則更具殺傷力。
它巧妙地迎合了這些遠離故土、身居高職的將領們內心深處對溫柔鄉的渴望,以及對文化認同感的微妙需求。
伊思諾夫深諳人心,
他並未讓這些女子像之前那樣進行公開表演,而是以“切磋技藝”、“交流文化”為名,邀請漢軍將領們參加一些小型的、私密的酒會雅集。
地點就設在慰問團駐地精心布置的帳篷裡,鋪著華麗的地毯,燃著昂貴的熏香,案幾上擺著來自東方的瓷器和塔拉夫的金器,盛滿美酒佳肴。
王強和景陽自然成為了首要的目標。
景陽年輕,性格相對外露。
第一次參加這種酒會,他還有些拘謹,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但很快,一位名叫“雪莉兒”的歌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不僅容貌秀麗,更能彈得一手好琵琶,一曲《陽關三疊》彈得哀婉動人,勾起了景陽無儘的思鄉之情。
雪莉兒又恰到好處地為他斟酒,用那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望著他,輕聲軟語地詢問中原的風土人情,眼神中充滿了崇拜與好奇。
景陽的防線,在鄉愁和美色的雙重攻擊下,迅速瓦解。
他開始暢所欲言,與雪莉兒相談甚歡,甚至在她委婉表示仰慕將軍英姿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強則更為內斂和謹慎。
他深知這是陷阱,開始時保持高度警惕,對身邊那位名喚“蘭珠”、氣質更為成熟嫵媚的歌女不假辭色。
但蘭珠的手段也更高明。
她並不急切討好,而是如同一位紅顏知己,能與王強談論兵法陣型,顯然是事先做過功課,甚至能對西域局勢發表一些看似天真卻切中要害的見解。
她欣賞王強的沉穩與謀略,言辭間充滿敬佩,卻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這種若即若離、兼具智慧與美貌的姿態,讓王強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警惕,覺得此女與眾不同,並非尋常脂粉。
他開始願意與她交談,偶爾也會在她體貼地為他布菜斟酒時,報以微笑。
馮章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他拒絕了所有邀請,但關於酒會上的種種情形,卻不斷通過他的親兵和依舊保持清醒的少數軍官彙總到他這裡。
“景將軍昨夜與那雪莉兒姑娘飲酒至深夜,相談甚歡……”
“王將軍雖未失態,但與那位蘭珠姑娘交談甚多,似乎頗為賞識……”
“又有兩名校尉,近日頻頻出入慰問團駐地……”
每一條消息,都像一根鞭子抽在馮章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