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從東宮回到禦書房,臉色十分陰沉。
他一進書房,便猛地將手中的奏折摔在禦台上。
“這標兒,真是讓咱失望!”
他的怒吼聲在書房內回蕩,嚇得一旁伺候的太監們紛紛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此時,馬皇後也是匆匆趕來。
她腳步急促,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剛踏入書房,便看到朱元璋在房中來回踱步,怒容滿麵。
馬皇後輕聲勸道:“重八,消消氣,標兒定是有他的難處。”
朱元璋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馬皇後,眼中怒火未消。
“難處?他能有什麼難處,咱辛辛苦苦打下這大明江山,為的不就是給子孫後代鋪好路?他身為太子,肩負著江山社稷的重任,卻突然說不想當太子了,這成何體統!”
朱元璋越說越激動,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馬皇後微微皺眉,
“重八,難道在你眼中隻有江山社稷,根本不管標兒死活?他現在什麼身體,你心裡不清楚?”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馬皇後,氣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妹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咱一心為了江山社稷,難道不是為了咱的子孫後代?標兒是太子,將來要繼承大統,他怎能如此任性!”
馬皇後也紅了眼眶,情緒同樣激動起來。
“任性?你就知道說他任性!你看看他這些年,為了達到你的期望,日夜操勞,身體都累垮了。你隻想著江山,可曾真正關心過他的身體,在意過他的感受?”
朱元璋怒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著震動,茶水濺出。
“咱怎麼不關心他!為了培養他,咱費儘心血,給他最好的老師,讓他參與各種政務,不就是想讓他將來能當好這個皇帝,守護好大明江山嗎?他倒好,說不想當就不想當了,置咱的心血於何地?置天下百姓於何地?”
馬皇後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朱元璋道。
“你總是以江山社稷為借口,可你有沒有想過,標兒也是你的兒子,他不是你用來守護江山的工具!他現在身體每況愈下,精神也備受折磨,你卻還在這裡指責他,難道非要把他逼死你才滿意嗎?”
朱元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怒視著馬皇後,聲音如同從牙縫中擠出。
“妹子,後宮不得乾政,這是咱們當時商量好的。你莫要在這胡攪蠻纏,不然咱對你不客氣。”
馬皇後被朱元璋這般嗬斥,身形晃了晃,眼中滿是傷痛與不可置信。
但她依舊挺直了脊梁,毫不退縮地迎上朱元璋的目光。
“胡攪蠻纏?我看是你被這江山迷了眼!標兒是我們的親生骨肉,他如今身心俱疲,咱這個做母親的心疼難道有錯?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江山,可若連自己兒子的死活都不顧,這江山要來又有何用?”
朱元璋氣得雙手握拳,在原地來回急走幾步,猛地轉身,手指著馬皇後厲聲道。
“夠了!咱最後再警告你一次,莫要再提此事。否則,即便你是皇後,咱也絕不姑息!”
馬皇後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道。
“朱元璋,你若執意如此,將來定會後悔!標兒他……”
“住口!”
朱元璋一聲怒吼打斷馬皇後。
“來人,送皇後回坤寧宮,沒有咱的旨意,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幾個宮女太監戰戰兢兢地走進來,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請馬皇後離開。
馬皇後深深看了朱元璋一眼,那眼神裡有失望、有痛心,轉身在宮女攙扶下,腳步踉蹌地走出了禦書房。
朱元璋看著馬皇後離去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書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唯有他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
過了許久,朱元璋緩緩走到椅子旁,重重坐下,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滿心的疲憊與糾結。
他並非真的想如此對待馬皇後,隻是立儲之事猶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而馬皇後的話又句句戳中他內心深處的擔憂與矛盾,讓他一時失控。